第9章 老兵之死绝境逢生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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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往下扣了一指,指骨贴着绳,绳上的麻沫粘在他指缝里。

“退!”

青甲小将喝。

“退一步!”

他的短戟变成了推杆,把两个人从火膜里硬推出去。

亲兵们动作极快,半步就绕到了背后,截住一个人的膝窝。

人一跪,刀就丢了。

另一个人扑上来,青甲小将没用戟,抬膝,膝盖顶在对方的小腹,空手夺刃,干净利落。

火膜顺势往侧边蔓延,像一朵平着开的花,花心是灰,花边是细火。

“掀布!”

郭嘉咬着字吐出两个音。

他不喊“敌袭”

,他不喊“杀”

,他只喊“掀布”

最靠近的两个押运兵应声把相邻两辆车的粗布同时掀起,灰被风卷到半空,像一层细雾。

雾不厚,却能遮人眼。

青甲小将抬手,灯油再落,火与灰在空中碰了一下,起了又灭,灭了又起,像一群被人吓到的萤火虫。

吓住的不是萤火虫,是人——来劫的那几个人的眼睛被灰与火反复灼得流泪,他们一时看不清方向,刀与人混在一处,手忙脚乱。

“往西退!”

郭嘉压着老兵的背,一边把他往后拖,一边用极短的词给青甲小将递路。

短到没有主语,没有虚词,只有方向与动作。

他知道青甲小将听得懂。

懂的人不需要句子,懂一个字就够。

局势在半息之间翻过去。

亲兵把四人压在泥里,戟背横在肩窝,刀被离手,手被拧到背后,灰把他们的脸涂成了苍白的面具。

最先引路的那三个里,有两人已经退到沟外,另一人踩空,摔进浅槽。

他在泥里挣扎着要翻身,手撑到石板的边,掌心一滑,又栽回去。

火膜过去,贴着他衣角舔了一下,衣角“噗”

的一声冒出细烟。

他忙不迭拍灭,灰弹起,落满他的头。

“走!”

青甲小将见势已定,抬手放了出声的哨。

声音不高,不尖,短短一截,像一根针,从铁碗底刺了一个孔,让远处的骑影把方向对准了这里。

老兵在这时倒下。

他不是被火烫倒的,也不是被灰呛倒的。

他是被那第一刀砍出的口子慢慢放倒的。

血从衣背的裂缝里涌出来,又被风吹干成一层黏着泥的“薄壳”

他咬着的竹牌从嘴边滑下来,落到郭嘉手边的泥里。

郭嘉伸手去接,没接住,竹牌在泥里滚了一滚,印上两小点泥,像两只看着他的眼睛。

“老丈。”

他用尽力气把人拖到火膜之外,背靠土埂坐下。

老兵的手还搭在那根绳上。

绳已经不需要他按了,木已经楔住。

可他的手还不肯松。

他的指腹因为长年的粗活长了厚茧,茧边被麻沫粘得白。

郭嘉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,轻得像怕把什么脆弱的东西折断。

老兵的眼皮颤了一下,像要睁,没睁。

他的喉间出极轻的一声气音,像风从破瓦缝里漏过。

“递到了。”

他像昨天那样说,只是这回,他没有笑。

郭嘉把那块竹牌按在他手心里,把他的五指合上。

那是他唯一能立刻还的“礼”

礼轻,情重。

他不说“我欠你”

,也不说“还”

他说不出。

他只在心里把这四个字压紧,压得像压住一块烫手的铁。

蹄声自远处压来。

黑底“孟”

字的小牙旗从荒草的阴影里立起,旗没大,角很利。

马队不多,足够把这里的“口”

堵住。

青甲小将提缰迎上去,在半步外勒马,低声说了两句。

领队的骑将目光掠过火膜、灰面、绳与木,又在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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