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老兵之死绝境逢生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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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那块“老三营斥候”

的竹牌。

风从他衣角里穿过,带出几丝草药的味,那是白日里他给伤兵换药时沾上的。

话还没落完,浅河那头的黑影动了。

像一尾在河底潜行的鱼突然探出背鳍,黑不溜秋一列,贴着河汊走。

风被影子切得一分一分,切到“弯”

时停了一下,又快了半寸。

紧接着,有极轻的“嗒”

一声,像是刀背触木,紧看的人才听得出。

青甲小将微不可察地抬了抬手指,亲兵换握短戟,一步没动。

郭嘉低声道:“弯里慢,口上快。”

“谁?”

河汊那头有人了半个音,又被身边人掐住。

影贴着地,七截身影分开,三在前,四在后,前引,后割。

引的人步子软,割的人步子硬。

硬的那几人一抬手,粗布掀了一角,灰就顺着风扑了他们一脸。

他们不在意,灰是无害的。

下一息,灰里的小火星被风点着了,像极轻的星雨,沿着面颊、额头、鼻梁往下落,落到脖颈的汗里,一粘就黏住。

“现在。”

青甲小将的声音极轻,轻得像把细针插进棉里。

他身后的亲兵以同样的轻巧,把两盏“哑灯”

掷到“口”

的泥里,灯油倾泻,火顺着泥皮窜开——不是大火,是薄薄一层火膜,贴着地走。

灰被火吻到的那一刹,起了烟。

那烟不往天上走,往人脸上走,越吸越粘,越粘越呛。

前面的三人还没意识到不对,后面的四人已经开始咳。

他们的咳藏得快,却还是有半个拍子暴露出来。

“割。”

有人低喝。

四把刀合在一处,刀锋不是冲人,是冲皮绳,先割绳,再抢车。

这样才不会失手砍到自己人。

第一根绳断,第二根绳断,第三根绳断——第四根绳却像是被谁在风里捏住了,一刀落下去,只断了半寸。

刀锋又抬起,再落,刃还没贴上去,一截横木忽然从旁边斜斜插来,把那根绳压在了木板下。

老兵。

他不知道从哪挪出那截木。

也许一直就背在肩上,只是黑里看不见。

他没喊,也没扑,只是用背往前一顶,把木塞进绳与板之间。

他的背很稳,像多年前他把皮手套塞进一个冻裂了手的孩子掌心时一样稳。

刀锋在木上摩擦出一缕干涩的声响,像有人在远处用砂纸磨老艄。

那声响极短,却把几个人心里的节奏打乱了半拍。

“人!”

有人终于喊出两个字,火膜被脚步踩裂,火星飞起一层薄薄的花。

青甲小将抬手,亲兵的戟翻腕,戟背先出,不戳人,横扫脚腕。

两人栽下去,在泥里打了个滚。

后面的两人拔刀就上,刀带着风,直奔老兵的背。

老兵不退。

他一抬手,把那块“老三营斥候”

的竹牌塞到嘴里,咬住。

另一只手一把按住绳,像按住一个要逃的孩子。

他的背挨了一刀,身子重重一颤。

那一颤像冬夜里桥上的风,吹得桥板哆嗦了一下,又稳住。

第二刀落下来的时候,他已经把身子往前挪了半寸,把重量压在那截木上。

绳没断。

车没动。

郭嘉看见那一刀,喉咙像被谁按住。

他不得不过去。

他不该过去,他该留在暗里看,算,等。

但他还是过去。

脚下一滑,他扑到老兵背后,双手往前探,把老兵的肩往下一压,替他加了一分重量。

那是一种笨拙的力量,笨到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帮父亲推车。

老兵咬着竹牌,“嗯”

了一声,不知是笑,还是疼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他连头都没有抬。

他只把按在绳上的那只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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