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7章 苗语入酒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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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他往毯边埋了圈玉米芯,“挡挡风吹。”

李木匠的棚子刚搭好,和合苗就顺着棚柱往上爬,茎秆上的紫斑真的在动,像跟着日头转似的。他往棚架上挂了串铜铃,铃舌是用桃木牌的边角料做的:“风一吹就响,苗听着长。”

酿新酒那日,月门内外挤满了人。周丫取了桃木苔,青禾舀了苏家井水,两人往大缸倒时,和合苗的嫩芽忽然往缸里探,滴下两滴露水,缸里的酒立刻泛起绿紫相间的圈,像把苔痕泡活了。

“添点这个!”张老板往缸里撒了把麦芽糖,“我娘说,当年两位太奶奶酿酒,总爱偷偷加糖,说‘日子得甜着酿’。”他往缸边的石桌上摆了两碟点心,一碟薄荷酥,一碟紫苏糕,都是孩子们爱吃的。

小石头和狗蛋围着缸转圈,伸手去够缸沿,被周丫拦住:“得封坛了。”她取来两块桃木牌的边角料,和青禾各执一块,往坛口的泥上按——绿印和紫印正好拼成朵花,像给酒坛盖了个章。

梅大夫往坛边的土里插了支药签,签上写着“芒种开坛”:“这天最宜分酒,”他指着共田的新苗,“那时和合苗该爬满棚架了,让酒气顺着藤往两家飘。”

李木匠往棚柱上刻了行字:“苗缠棚架酒缠缸,两家日子比糖甜”,刻痕里还留着木屑,被风吹得落在酒坛上,竟也染了点绿紫的香。

芒种那日,开坛的酒香真的飘了三里地。月门内外摆了长桌,周家的蓝布桌布和苏家的紫布拼在一起,中间缝着和合苗的样子,像给长桌系了条花带。周丫和青禾各执一把银刀,往坛口的泥印上划,“咔嚓”声里,醇厚的香漫出来,引得孩子们直咂嘴。

“按老规矩,第一碗敬共田。”梅大夫端起两碗酒,往田埂的苔毯上倒,酒液渗进土里,和合苗的叶子忽然都转向坛边,像在鞠躬。

张老板给众人分酒,碗底的“和”字在酒里晃:“我娘要是见了,准得说‘当年埋的酒,就该这么分’。”他看着小石头和狗蛋抢着喝,忽然叹道,“跟当年一模一样。”

赵铁柱往孩子们碗里加桂花蜜:“慢点喝,别醉了。”他指着棚架上的和合苗,那里已经结了籽,绿的像翡翠,紫的像玛瑙,“等籽熟了,咱再埋一坛,让后年的孩子也尝尝。”

李木匠往新木牌上补刻了行小字:“苔长过字,酒喝过坛,情分长过岁月”,刻刀落下时,坛边的铜铃忽然响了,像在应和。

暮色漫上来时,和合苗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,缠着两块桃木牌的苔痕,像给共田系了条绿紫相间的腰带。周丫望着月门内外的灯火,忽然明白,苏家小姐埋木牌时,哪是盼苔长到一块儿,是盼着日子能像这苗、这酒、这木牌上的字,不管隔多少雪、多少霜,总能找到往一块儿凑的法子。

夜里,周丫梦见太奶奶和苏老夫人坐在坛边分酒,太奶奶的蓝碗碰着苏老夫人的紫碗,说“这酒得年年酿,让孩子们知道,甜是攒出来的”。梦里的和合苗爬上她们的肩头,籽落进酒碗里,漾开的圈,正好把两个笑影裹在中间。

第二天清晨,周丫去共田看,发现和合苗的籽真的落了一地,有的滚进月门内,有的停在月门外,像在说:“明年的木牌,该埋在哪儿呢?”她笑着转身,去叫醒还在睡的赵铁柱和巧儿:“走,给苗搭新棚去,咱得让它知道,共田的日子,就该这么一年年甜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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