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 诱敌(1 / 2)
远处烟尘如黄龙腾卷,先闻马蹄声如闷雷滚地,渐次逼近。忽而蹄声骤止,尘埃缓缓沉降,仿佛有只无形巨手按住了整片原野。
尘幕散尽处,一杆玄底“宁”字大纛破雾而出,旗角在风中猎猎作响。旗下,宁飞勒马而立,铁甲肩头积着薄薄一层沙尘。
他抬手示意,身后五千兵马齐刷刷顿住脚步,竟无一人一马发出杂响。
隔着三百步荒原,两军无声对峙。
河里海眯眼盯住那面旗帜,喉结滚动。他忽然拍马向前几步,声如破锣:
“对面来的——可是宁飞?!”
“正是你宁爷爷。”宁飞面容在阳光下棱角分明,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。
“放肆!”河里海额角青筋暴起,鬼头刀直指前方,“黄口小儿也敢充大!今日便叫你见识何为沙场!”
话音未落,他胯下黑鬃马已如离弦之箭冲出。马蹄刨起的土块在空中划出弧线。
宁飞不慌不忙,反手从马鞍旁摘下长刀——刀身细长,刃口在日光下流转着青蓝色寒芒。
两马交错瞬间,鬼头刀裹挟风雷之势劈下,宁飞横刀格挡。“铛——”金铁交鸣声炸开,震得近处士卒耳膜生疼。
河里海膂力惊人,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;宁飞刀法则轻灵刁钻,专寻铠甲接缝处游走。火星在两人兵刃间迸溅,短短七八回合,宁飞虎口已渗出血丝。
“不过如此!”河里海狞笑,又是一记力劈华山。
宁飞忽然虚晃一刀,刀尖在地面一点,借力拨转马头:“撤!”
五千北境军如潮水般后退,却退而不乱——盾牌手始终面向追兵,弓弩手在奔行中仍能回身抛射流矢。河里海杀红了眼,鬼头刀向前一挥:“追!取宁飞首级者,赏千金!”
羯军骑兵如群狼扑食般涌上。荒原上展开一场死亡追逐,马蹄将枯草连根踏碎,箭矢在空中织成稀疏的网。
追出约莫十里,前方地势忽变。一道矮坡后骤然转出一彪人马,当先将领白马银鞍,手中青杠大刀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沉郁的乌光——正是杨继云。
“河里海!”杨继云声如洪钟,“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处!”
河里海急勒战马,待看清对方兵力,嗤笑出声:“区区五千人,也敢拦我虎狼之师?你们北境是无人可用了么?”
杨继云不再答话,催马直取河里海。青杠刀与鬼头刀轰然相撞,这一次竟是势均力敌。两人刀来刀往,战马在方寸之地腾挪回转,刀风卷起的沙尘几乎将二人身形淹没。
正厮杀间,羯军后方尘头大起——石金伦率后军万余人赶到了。杨继云在刀光中瞥见那面“石”字大旗,虚晃一招拨马便走:“撤!快撤!”
北境军再次溃退,这一次却显得仓皇许多。十余辆辎重马车被慌乱遗弃,车上粮袋、箭箱翻倒一地,甚至有几口箱子摔裂开来,露出里面闪亮的银锭。
“是军饷!”“还有粮食!”
冲在最前的羯军士卒眼睛顿时红了,纷纷下马争抢。有人为夺一袋米推搡起来,有人怀里塞满银锭却还想再抓,阵型顷刻乱作一团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
石金伦雷霆般的怒喝炸响。他一马当先冲入混乱中心,马鞭狠狠抽在一个正往怀里揣银锭的士卒手上:“敌军未远,辎重焉知不是诱饵?!整顿队列,违令者斩!”
河里海此时也已赶到,看着满地狼藉,脸色阴沉如水。
石金伦与他并马而立,压低声音:“河将军不觉得太顺了么?宁飞败得蹊跷,杨继云退得更蹊跷。”
远处矮坡上,杨继云勒马回望。
见羯军并未全数陷入混乱,他缓缓将青杠刀横置马鞍,对身旁副将低语:
“鱼已咬钩,可惜未吞尽……传令,按第二策行事。”
石金伦的劝诫让河里海脸上横肉抽动。他勒住焦躁的战马,鬼头刀尖在沙土上划出深深的刻痕。
“诈败?”河里海从牙缝里挤出冷笑,刀锋猛地指向远处烟尘,“你看看这满地辎重!北境军若有余力,舍得抛下真金白银?!”
他猛然振臂高呼,声浪滚过全军:“羯族的勇士!北境人连军饷都扔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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