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母子宫前话旧怨,帝心柔处留余情(2 / 4)
终于掉了下来,砸在衣襟上,晕出小小的湿痕。
“那文官里贪墨的还少了?户部的刘安、江南的李嵩,哪个没贪?你怎么不一个个都杀了?偏偏盯着我张家!你就是偏心!就是记恨我是外戚!”
“贪墨的文官,儿臣也没放过。”
朱厚照想起被押去诏狱的刘安,想起正被抓的李嵩,语气更硬了些。
“会昌侯孙铭,是文官出身,强征京营士兵给自家修园子,儿臣不仅赐死他,还抄了他的家,把抄没的银子补进了军饷。”
“户部主事赵谦,跟着刘安刁难同僚、虚报账目,现在还在诏狱里待着。”
“母后,在儿臣这里,文官、外戚,律法面前没区别,谁犯了法,谁就受罚。”
“你!你就是故意的!”
张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,指着他的鼻子,手指都在抖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你就是记恨我当初拦着你用刘瑾、张永那些小太监,记恨我找李东阳他们给你递奏折!你觉得我碍着你掌权了!”
“儿臣是大明的皇帝,不是谁的傀儡。”
朱厚照迎上她的目光,没退半分,眼神里带着帝王的威严。
“母后要是真心为儿臣好,就该帮着儿臣整顿吏治,劝着舅舅们收敛,而不是帮着他们贪墨、护着他们犯法。”
“儿臣要的是能帮朕治国的太后,不是只护着娘家的太后。”
“我帮着他们?那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!我不帮他们,谁帮他们?”
张太后的哭声更大了,一边哭一边捶着桌子。
“你当皇帝风光,可我爹娘就剩这两个儿子了!你杀了他们,让我怎么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?让我怎么跟地下的爹娘交代?”
她扑到桌前,抓住朱厚照的衣袖,膝盖一软,差点跪下。
“你放他们一马不行吗?就当看在你死去的爹的面子上,看在我生你养你、给你喂奶换尿布的面子上!你放他们走,让他们去江南养老,再也不回京城,再也不碰朝政,行不行?”
朱厚照看着她哭成泪人,手里的衣袖被攥得发皱,心里也有些发堵。
他知道太后疼弟弟,可圣旨已下,大同的监牢已经接到了“秋后问斩”的旨意。
若是朝令夕改,以后谁还会信他这个皇帝?大明律的威严,又往哪里放?那些被舅舅们逼死的百姓,又怎么瞑目?
“母后,”
他的声音硬了些,轻轻挣开她的手。
“律法不是儿戏,圣旨也不是废纸。儿臣要是放了他们,怎么对那些被他们逼死的农户交代?怎么对北直隶等着赈灾的灾民交代?怎么对天下百姓说‘朕执法公平’?”
“交代?我不管什么交代!我只知道他们是你舅舅!是你的亲人!”
张太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,只顾着哭求,头发都乱了。
“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?朱厚照,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是铁打的吗?”
朱厚照被她缠得有些不耐烦,他知道道理讲不通,只能抛出最后一句狠话。
这是他最不想用的办法,却也是最管用的办法。
“母后若是再这样逼儿臣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着太后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声音里带着冷意。
“儿臣莫不是要学太宗爷的‘瓜蔓抄’?”
“瓜蔓抄”三个字一出,张太后的哭声瞬间停了。
她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得一干二净,比白纸还白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。
她当然知道“瓜蔓抄”是什么。
太宗爷朱棣时期,御史景清行刺未遂,太宗爷震怒,不仅诛了景清九族,还下令“籍其乡,转相攀染”。
把景清家乡所有姓景的、甚至和景清有过点头之交、写过书信的人,都杀了个遍。
整个陕西真宁县,最后成了一片废墟,连野草都长得稀疏。
朱厚照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:若是她再揪着舅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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