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西市血光烈,群僚魂胆惊(3 / 3)
的“感受”,还是要揪出刚才“同情周伦”的人?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,每一个都让他心惊肉跳。
“怎么?马大人不愿意?还是觉得刚才看刑太投入,累着了,需要歇会儿?”
刘瑾的笑容更深了,眼角的褶子堆成一团,像只得意的老狐狸,“要是马大人实在累,咱家可以替您回禀皇爷——就说马大人‘看不得血腥,心生不忍’,怎么样?”
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马文升强作镇定,推开刘大夏的手,站直了身体,尽管腿还在抖,声音却尽量平稳,“下官……下官不累,这就随公公去坤宁宫,即刻就去。”
刘瑾满意地点点头,又转向其他人,目光扫过韩文、李东阳、周经,语气陡然变冷,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,只剩下命令的威严:“其他人也别想着偷懒,皇爷说了,下午都到各自衙门待命,处理积案,谁要是敢私自回家,谁要是敢‘称病’,咱家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——东厂的弟兄们,还等着抓‘同情逆党’的人呢。”
这话像一盆冰水,从官员们的头顶浇下,把他们刚松下去的心又狠狠提了起来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他们这才明白,观刑只是开始,只是“立威”的第一步,真正的“考验”,真正的“清算”,还在坤宁宫暖阁等着呢,皇爷根本没打算让他们“歇口气”。
李东阳被小厮扶着,走得极慢,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西市的方向,那里的血腥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,像一根无形的绳子,拽着他的脚步。
“朱厚照……你这是要把文官的骨头,一根根敲碎,再重新捏成你想要的样子啊……”
他低声呢喃,声音里满是苍凉,却没有怨恨——他看懂了,这不是“暴君嗜杀”,是“破而后立”的决绝,只是这“破”的代价,太痛了。
韩文跟在李东阳后面,听见这话,心里一阵发寒,后背的冷汗又多了几分。
他想起乾清宫暖阁里皇爷说的“军机处”,想起刘健临终前“找懂民生的文官襄助”的嘱托,突然觉得,今天的腰斩,或许不只是为了震慑“叩阙的官员”,更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“军机处改革”铺路——用恐惧,扫清所有“守旧的障碍”,让没人再敢反对皇爷的任何决定。
马文升走在最前面,脚步踉跄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他不知道皇爷召见他们要说什么,是要谈军机处的人选?还是要查“扣阙余党”?抑或是要逼他们“主动支持盐税改革”?
可他知道,无论皇爷说什么,他们都只能听着、应着、照着做,像今天观刑时一样,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能有,连一句“不妥”都不敢说。
夏日的阳光依旧毒辣,蝉鸣依旧聒噪,像在嘲笑这些“失了魂”的官员。
可官员们的心里,却像揣着一块冰,冷得发颤,冷得绝望。
他们沿着长安街往皇宫走,背影在滚烫的地面上拉得很长、很单薄,像一串被抽走了魂的木偶,没有生气,没有尊严。
坤宁宫暖阁的方向,朱红色的宫墙在烈日下闪着光,像一张张开的巨口,又像一座冰冷的牢笼,安静地等着他们自投罗网,等着给这场“立威大戏”,写下新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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