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西市血光烈,群僚魂胆惊(2 / 3)
身不敢忘”。
李东阳的咳嗽声停了,他扶着小厮的手,缓缓转过身,目光平静地落在刑场上,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苍凉。
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,竟透出一丝诡异的平静,连刚才咳出来的血痕,都像是画在纸上的墨点。
“这就是……叩阙的代价,是挑战皇权的下场。”
他低声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清晰地传到马文升耳里,“皇爷是要让咱们都记住,这龙椅前的路,从来不是用奏折铺的,是用血铺的;这江山的规矩,从来不是用‘死谏’改的,是用刀改的。”
刽子手用一张粗糙的草席盖住周伦的残躯时,血已经浸透了草席,顺着席子的缝隙往下滴,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泊,红得发黑。
几只绿头苍蝇闻到血腥味,嗡嗡地从远处飞来,在血滩上盘旋、落脚,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恶心,看得观刑的官员们又是一阵骚动。
“都看好了!看清楚了!”
千户提着染血的令牌,在观刑区前踱步,令牌上的血珠顺着边缘往下滴,砸在地上,发出“嗒嗒”的响,声音洪亮如钟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这就是勾结逆党、伪造遗诏、煽动百官叩阙的下场!”
“往后谁再敢抱着‘死谏’的幌子挑战天威,谁再敢替逆党说话,周伦就是你们的榜样!就是你们宗族的榜样!”
官员们低着头,没人敢接话,甚至没人敢抬头看千户的眼睛。
汗水混着吓出来的泪水,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滚烫的地上,“滋”地一声就蒸发了,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,像他们此刻的尊严。
他们终于彻底明白,皇爷让他们来观刑,根本不是为了“看一场酷刑”,是为了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“恐惧的种子”——对皇权的绝对恐惧,对“反抗”的本能恐惧,对“结党”的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“散了吧。”
千户收起令牌,转身往刑场深处走去,留下两个锦衣卫收拾残局,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刚才只是斩了一头猪,而非一个曾经的朝廷命官。
官员们像得了特赦,低着头,缩着肩,匆匆往外走,脚步慌乱,谁也不敢看谁,更不敢提刚才的场面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生怕一说话就会吐出胃里的东西,或者说出什么“大逆不道”的话。
走到刑场门口时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御史不小心撞到了韩文的胳膊,他吓得一哆嗦,连忙弯腰道歉,声音里还带着没止住的哭腔:“韩大人……对不住,对不住……老臣不是故意的,是腿软,实在站不稳……”
韩文摆摆手,没说话——他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,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,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,后背的官袍已经被冷汗浸透,贴在身上,凉得刺骨。
刚出西市的牌坊,就撞见刘瑾带着几个东厂校尉迎面走来,个个腰佩绣春刀,神情倨傲。
刘瑾穿着簇新的蟒袍,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,手里把玩着一串蜜蜡佛珠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,可那笑容在满身血腥气、脸色惨白的官员们看来,比哭还难看,比周伦的惨状还让人胆寒。
“哎哟,各位大人,观刑还满意?皇爷这‘规矩’,是不是比你们在朝堂上争论的‘祖制’管用多了?”
他阴阳怪气地问,三角眼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,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,目光在马文升、李东阳脸上停留得最久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
没人敢搭话,官员们只是低着头,加快脚步,想赶紧躲开这个“阉竖”,躲开这让他们窒息的氛围。
“别急着走啊,各位大人。”
刘瑾上前一步,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马文升,佛珠在他手里转得飞快,“马大人,皇爷有旨,让您、韩大人、李大人,还有周大人,看完刑之后,即刻去坤宁宫暖阁回话——皇爷说,有要事跟你们商议。”
马文升的身体猛地一僵,像被施了定身咒,差点瘫在地上,幸好旁边的刘大夏扶了他一把。
去坤宁宫暖阁回话?皇爷这是要……秋后算账?是要问他们观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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