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萼破蛊记(上卷)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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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萼破蛊记

楔子

苗岭千峰叠翠,云雾如素练缠山,自秦汉以降便藏着巫蛊秘闻与灵草玄机。峰峦深处,古木参天,藤萝如织,清晨的露水滴落青石板,映出瑶寨吊脚楼的飞檐翘角。寨民依山而居,耕山种药,祖辈口耳相传:“蛊生于阴湿,草长于阳坡,天地相感,万物相克。” 山中多奇草,或藏于绝壁,或生于蛊洞之侧,其解毒疗疾之效,初无片纸记载,皆由先人以身试药、代代累积而成。汉家医籍称“苗地多异疾,草药多奇效”,却不知这“奇效”背后,是无数山野村夫、采药妇人用血汗换来的实践真知。湘西巫蛊虽诡谲,却也催生出“以草破邪”的民间智慧,那红萼裹实的“鬼灯笼”,便是这智慧里最耀眼的一抹亮色——它生于蛊毒氤氲之地,却偏能涤浊解毒,恰如天地间最玄妙的平衡,也暗合中医“以毒攻毒、辨证施治”的至理。

上卷

第一回 烟嗓郎中入苗岭 蛊胀奇症遇难题

清光绪年间,汉家郎中沈砚秋,祖籍徽州,自幼随父习医,尤擅本草辨识与杂症调理。只是沈郎中常年伏案校勘医籍,又喜抽旱烟,落下个烟嗓顽疾,每逢秋冬便喉痒咳嗽,声嘶力竭,遍试川贝、沙参等滋阴润喉之药,终是治标不治本。一日,他在书肆偶得一本残破的《苗疆纪闻》,载曰:“苗岭有奇果,红萼如灯,生于阴洞之侧,能解百毒,润喉利咽,其效胜似参苓。” 沈砚秋大喜,料想此果或能根治自己的顽疾,遂收拾药箱,辞别亲友,孤身入湘,往苗岭深处而去。

一路翻山越岭,沈砚秋走走停停,采撷沿途草药,记录性味功效。不日便至苗岭外围的青枫寨,寨中苗民多以耕种、采药为生,见他一身汉家装束,又背着药箱,虽有几分戒备,却也未曾驱赶。沈砚秋性子温和,遇有苗民患病,便主动施治,不收分文。寨中李阿公,年逾六旬,近日忽患怪病,腹胀如鼓,青筋暴起,皮肤青黑如墨,饮食难进,日渐消瘦。寨中巫医用鸡骨占卜、符水驱邪,皆无效果,家人已是束手无策。

沈砚秋为李阿公诊脉,只见脉象沉涩,如按朽木,又观其舌苔,黄腻厚浊,口气腥臭。他寻思这症状似是中医所言的“蛊胀”,却又与寻常水湿内停的胀症不同——寻常胀症多为脾虚失运,腹水内积,而李阿公腹硬如石,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,显是邪毒郁结、瘀血内阻之象。沈砚秋先以三棱、莪术活血化瘀,再用茯苓、泽泻利水渗湿,配成汤剂让李阿公服下。谁知三日后,李阿公腹胀非但未减,反而呕出黑褐色黏液,腥臭无比,精神愈发萎靡。

沈砚秋心中焦躁,自知对苗疆蛊毒一无所知,寻常中医方药难以奏效。他向李阿公家人打听,才知青枫寨附近有个黑风洞,洞内住着一位蛊婆,性情乖戾,常以蛊毒害人。李阿公十日前曾入山采药,误闯黑风洞附近,回来后便染此怪病,想来是中了蛊毒。“蛊毒之症,非寻常草药可解。” 李阿公的儿子叹了口气,“祖上曾说,唯有黑风洞周围生长的‘鬼灯笼’能克百毒,可那地方凶险异常,蛊婆看守甚严,无人敢去。” 沈砚秋闻言,心中一动,这“鬼灯笼”,不正是《苗疆纪闻》中所载的奇果么?

当晚,沈砚秋在寨中草屋灯下翻阅医籍,却见历代医家对蛊毒的记载多语焉不详,或言“蛊为虫毒,潜伏脏腑”,或言“蛊毒变幻莫测,无药可解”,竟无一本有具体的辨证施治之法。他不禁感慨:“汉家医籍虽浩如烟海,却对苗疆民间病症涉猎甚少,可见医术终究要源于实践,而非纸上谈兵。” 他暗下决心,无论黑风洞多凶险,也要找到鬼灯笼,既为李阿公治病,也为根治自己的烟嗓顽疾。

第二回 偶遇阿蛮知秘辛 缠腰蛊症试灵方

次日清晨,沈砚秋辞别李阿公家人,循着打听来的方向,往黑风洞而去。苗岭山路崎岖,荆棘丛生,又逢连日阴雨,路面湿滑难行。沈砚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身上的药箱磕碰着山石,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。行至一处峡谷,忽闻林间传来呜咽之声,似是女子啼哭。他心中疑惑,苗岭深处人迹罕至,怎会有女子在此哭泣?

循声走去,只见峡谷溪边,一位身着苗族百褶裙的少女正蹲在地上,低声啜泣。少女约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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