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山灯草记:苗疆医韵传千古(下卷)(5 / 5)
,文献相和韵更饶。
一盏灯草传千古,医道仁心照九霄。
黔山灯草记:苗疆医韵传千古
尾章 灯草长青医脉永 苗疆韵里见中华
又过了三十年,黔东南的雾还是那样浓,都柳江的水还是那样清,山坳里的灯草,依旧在每一年的春夏,缀满红萼,像苗家孩童提在手里的小灯笼,晃得满山满谷都是暖意。
阿木也成了寨里的“岩爹”,头发白得像霜降后的茅草,却还总背着竹药篓,踩着露水去药坪。药坪比当年大了些,是阿木带着寨里人拓的,灯草长得更密了,风一吹,红萼碰着红萼,像在说悄悄话。他的徒弟叫阿溪,是个眼睛亮得像山泉水的姑娘,每天跟着他采草、捣药、记医案,就像当年阿木跟着岩爹一样。
这天清晨,阿溪在药坪里认灯草,忽然看见山路上来了几个背着背包的人,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,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,书脊上写着《贵州通志·艺文志》。“请问,这里是岩爹传下的灯草医寨吗?”年轻人语气恭敬,“我是省志办的,在旧书里看到‘灯笼草治聋哑’的记载,特地来寻根。”
阿木从药篓里抬起头,笑了,指了指药坪里的灯草:“你们要找的根,就在这草里,在寨里人的日子里。”他让阿溪拿出那本《苗疆灯草医要》——封面已经磨破了,纸页上满是批注,有阿木的,有阿溪的,还有之前周先生再来时添的新病例。年轻人翻开书,看到岩爹当年治阿妹的记录,看到阿木治马货郎的方子,看到阿溪上个月刚记的“灯草配薄荷治小儿暑热聋哑”,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原来这‘苗疆奇用’,不是传说,是一代代试出来的真学问!”
阿木带着他们去看火塘边的青石药臼——那是岩爹传给他的,臼壁上还留着灯草的清苦香,阿溪每天都用它捣药。“当年岩爹说,药的‘气’比‘味’重要,”阿木指着药臼,“这臼捣了几十年的灯草,连木头柄都浸了凉性的气,捣出来的药,更能通听路。”年轻人蹲下来,摸了摸药臼,仿佛能摸到岩爹的手温,摸到阿木的手温,摸到阿溪的手温——那是医脉传承的温度。
中午的时候,寨里的阿婆煮了油茶,阿溪给客人们倒茶,顺便讲起了前几天的事:邻村有个三岁的娃娃,高烧后听不见了,阿溪按医案里的法子,用灯草配地胆草捣泥敷耳,三天就听见了铜铃响。“师父说,不管是岩爹的法子,还是沈先生的书,或是周先生的经验,最后都要落到‘看人治病’上,”阿溪的声音很轻,却很坚定,“就像灯草,长在不同的坡地,药性也会差一点,要摸准了,才能用好。”
年轻人临走前,把《贵州通志》里关于灯笼草的记载抄给了阿木,上面写着:“黔东南苗疆,产灯笼草,红萼如灯,捣敷治热毒聋哑,传为苗医秘要,实践先于文献,口传胜于竹帛,实乃中华医药之旁支奇秀。”阿木让阿溪把这段字贴在《苗疆灯草医要》的扉页上,笑着说:“你看,纸面上的字,终于追上了山里的草,追上了寨里的日子。”
那天傍晚,阿溪跟着阿木在药坪里除草,夕阳把灯草的红萼染成了金红色。阿溪忽然问:“师父,岩爹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,看着灯草等夕阳?”阿木点点头,指了指远处的吊脚楼,那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,清亮得能穿透暮色:“你听,那就是岩爹想听到的声音,是灯草想‘点亮’的声音。”
风又吹过药坪,灯草的红萼轻轻晃着,像无数盏小灯笼,照亮了阿溪的手,照亮了《苗疆灯草医要》的纸页,也照亮了一条从苗寨延伸出去的路——路上有岩爹的脚印,有阿木的脚印,有阿溪的脚印,还会有更多人的脚印。
这路,是药路,是医路,更是中华大地上,“源于生活、高于生活”的智慧之路。而那株小小的灯草,就像这条路的灯,年年长青,岁岁明亮,把苗疆的医韵,把中国人的仁心,一代代传下去,传向更远的山,更远的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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