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山灯草记:苗疆医韵传千古(下卷)(4 / 5)
敷治急症,比如高烧致聋;晒干的灯草果实,研末配药治慢性,比如宿疾致聋;要是配温性药,就用晒干的,减凉性;配凉性药,就用新鲜的,增凉性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,周先生跟着岩爹和阿木看病。他看阿木用灯草配麦冬治好了一个商人的暑热聋哑,用灯草配生姜治好了一个农妇的风寒聋哑,用灯草配菖蒲治好了一个秀才的宿疾聋哑,越学越佩服:“苗疆的医理,看似简单,却藏着大智慧——都是从生活里来的,实用,管用。”
岩爹笑着说:“不是智慧大,是日子教的。山里人看病难,只能从身边的草里找法子,看哪种草能治哪种病,看的多了,试的多了,就懂了。”他还让阿木把这些年记的医案,抄了一份给周先生:“这些都是日子里熬出来的理,你带回去,能帮一个人,就是好事。”
周先生走后没多久,邻寨就爆发了热毒——因为天旱,山里的热毒重,很多孩子发了高烧,烧退了就听不见了。邻寨的草医慌了,派人来苗寨求助。
岩爹年纪大了,走不动远路,就让阿木带着寨里的年轻人去支援。“记住,先辨证,再用药。”岩爹把药臼交给阿木,“热毒轻的,只用灯草;热毒重的,加地胆草;有咳嗽的,加桔梗;成人劳累的,加麦冬枸杞。莫慌,按日子里教的来。”
阿木带着药篓和医案,跟着年轻人去了邻寨。邻寨的晒谷场上,挤满了抱着孩子的家长,孩子们有的哭,有的呆坐着,听不见声音。阿木先给孩子们诊断:有的舌苔黄腻,是湿热;有的舌苔干红,是暑热;有的伴有咳嗽,是肺热。
他让年轻人分成几组:一组去采灯草、地胆草、桔梗;一组烧温水,洗孩子的耳朵;一组按方子捣药。阿木自己则负责辨证,给每个孩子开不同的药:湿热的,灯草配地胆草;暑热的,灯草配麦冬;肺热的,灯草配桔梗。
忙了三天三夜,孩子们的情况渐渐好转。第一天,有几个孩子能听见铜铃响了;第二天,一半的孩子能跟着大人说话了;到了第三天,最后一个孩子也听见了妈妈的呼唤,笑着扑进妈妈怀里。
邻寨的人都来谢阿木,给他送腊肉、送糯米。阿木却把功劳归给岩爹:“是我师父教得好,是灯草救了孩子们。”他还把灯草的认法、用法,教给了邻寨的草医:“以后再遇到热毒致聋,就按这个法子来,莫忘了辨证。”
回到苗寨时,岩爹正站在药坪边等他。夕阳下,岩爹的头发白得像雪,却笑得很欣慰。他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药锄递给阿木:“阿木,以后这药坪,这苗寨的医道,就交给你了。”阿木接过药锄,锄柄上还留着岩爹的温度,他看着眼前的灯草,红萼在夕阳下晃着,像无数盏小灯笼,照亮了山里的路,也照亮了医道传承的路。
结语
黔东南的山,一年年绿;都柳江的水,一年年流;山坳里的灯草,一年年长。岩爹后来走了,走的时候,阿木在他身边放了一束新鲜的灯草,红萼亮得像小灯笼——岩爹说过,灯草能“点亮”听路,也能“点亮”人心。
阿木成了寨里的老苗医,他把岩爹的医案、沈敬之的《苗疆医案》、周先生的交流笔记,还有自己这些年的病例,整理成了一本《苗疆灯草医要》,虽然是手写的,却成了苗寨口传医道的第一本“文献”。后来,有人把这本书带到了城里,被收录进《贵州民间方药集》,书里写着:“灯笼草,苗疆神草,塞耳可治聋哑,实为民族医药瑰宝。”
没人知道,这“神草”的背后,是岩爹六十年的采药路,是阿木无数个捣药的夜晚,是沈敬之跨越地域的医理交流,是无数苗寨人在日子里熬出来的实践——这就是中国传统医学的智慧:源于生活,所以真实;高于生活,所以能传;口传与文献互动,所以能久。
就像山坳里的灯草,它长在土里,却能“点亮”听路;它不起眼,却能传千古。这不是草的神奇,是人的用心——用心看草,用心治病,用心传承,才能让一株草,变成一段医韵,变成千古流传的故事。
赞诗
黔山深处藏灵草,红萼轻摇似灯燎。
热毒闭窍童声杳,苗医妙手解危桡。
口传医理融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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