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山灯草记:苗疆医韵传千古(上卷)(3 / 4)
点水就活;枫树喜湿,水多了会烂根。娃娃的病也一样,有的是纯热毒,有的是热毒裹湿,要看着‘证’下药,不能一样对待。”众人听了,都点头称是——原来治病跟种庄稼一样,要懂“根”的脾气。
上卷·第三回 汉儒入寨疑苗药 亲见疗效叹真章
这年冬天,雪下得早,都柳江的水面结了层薄冰。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汉子,背着个布包,踩着雪走进了岩爹的寨——他叫沈敬之,是镇远府的文人,平日里喜欢搜集地方风物,听说苗寨有能治聋哑的“神草”,特地来看看。
沈敬之找到岩爹时,岩爹正在火塘边烘药,竹筛里摊着晒干的灯草果实,红萼褪成了暗红色,却还留着淡淡的清苦香。“老丈,听闻您有治聋哑的妙药?”沈敬之拱手行礼,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,“我读过《黄帝内经》《本草纲目》,从未见书中记载‘灯草’能通听力,莫不是寨里的传闻?”
岩爹没恼,指着火塘边的竹凳让他坐,又给了他一杯烤热的米酒:“书里的字是墨写的,山里的药是土长的。墨字记的是前人的理,土长的药要靠后人的眼。”正说着,寨里的阿嫂抱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,女孩叫阿瑶,是十天前从山那边的苗寨来的,也是热毒致聋,还伴有咳嗽,痰是黄色的。
沈敬之正好借着机会观察。他看见岩爹先摸阿瑶的脉,手指搭在女孩的手腕上,眉头微蹙;又让阿瑶张开嘴,看了舌苔,再翻开耳朵——沈敬之凑过去看,只见阿瑶的耳内红肿,比之前的小石头轻些,却比阿妹重。“热毒犯肺,又窜到了耳窍。”岩爹说,“肺主气,气能通耳,肺里有热,气就堵了,耳朵自然听不见。”
沈敬之心里犯嘀咕:《黄帝内经》里是说“肺气虚则少气,不足以息,耳聋”,可那是“气虚”,这老苗医说的是“肺热”,还说肺热能窜到耳朵,倒是新鲜。他没作声,只看着岩爹配药。
岩爹从药篓里拿出晒干的“桔梗”——那是秋天在山腰采的,根白得像玉,性微温,却能“宣肺利咽”。“桔梗能把肺里的热‘宣’出来,就像打开窗户放烟,肺里通了,气才能顺到耳朵里。”岩爹把桔梗捣成粉,和新鲜的灯草果实泥混在一起,加了点温水,调成糊状。
给阿瑶敷药时,岩爹还特意嘱咐阿嫂:“每天早上给娃娃煮点桔梗水喝,少放些冰糖,润肺的。”沈敬之忍不住问:“老丈,您这药又是敷耳,又是内服,不怕药性相冲?”岩爹笑了:“药跟人一样,合得来就能帮衬。桔梗宣肺,灯草通耳,一个从里往外清,一个从外往里通,就像两个人搬石头,一个推,一个拉,石头才能挪开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沈敬之天天来岩爹家。他看着阿瑶的变化:第一天,阿瑶的咳嗽轻了些,痰不黄了;第三天,阿嫂说娃娃听见火塘边的猫叫,会转头看了;到了第七天,沈敬之亲自拿了个铜铃,在阿瑶身后摇——阿瑶猛地回头,伸手要抓铜铃,眼里满是惊喜!
“真通了!”沈敬之忍不住惊叹,他凑到阿瑶耳边,轻声说“阿瑶乖”,阿瑶居然笑了,还喊了声“叔叔”。沈敬之看着岩爹手里的灯草,又想起自己读过的医书,忽然觉得脸上发烫:“老丈,是我浅薄了。书里没写的,不代表没有;中原医理讲的,跟苗疆的理,原是通着的。”
岩爹递给他一颗晒干的灯草果实:“不是通着,是都是从日子里来的。中原的大夫看的是城里的病人,我看的是山里的娃娃,病不一样,药的用法不一样,可‘治堵通窍’的理,是一样的。”沈敬之接过果实,放在手心,觉得这颗小小的果实,比书里的墨字还沉——他掏出纸笔,把岩爹说的灯草用法、配药的方子,还有阿瑶的病案,都记在了本子上,字里行间,没了之前的怀疑,多了几分敬佩。
上卷·第四回 岩爹授徒传心法 灯草藏春续医缘
雪化的时候,岩爹收了个徒弟,叫阿木。阿木是寨里的孤儿,跟着岩爹采了三年药,识得不少草,却唯独没学过“治病”——岩爹说,治病不是识草,是“懂人”,要等阿木能看出草的“脾气”,再教他。
开春的第一天,岩爹带着阿木去山坳的药坪。此时的灯草刚冒新芽,绿茎顶着嫩红的萼,像刚睡醒的娃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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