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 矿账风波（2 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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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——盘根。

陈渊沉默半晌，抬手示意：

“备马。”

“我亲去。”

李文海皱眉：“陛下，若是陷阱……”

“他若真要我死，他早不写信。”

“他这是——怕了。”

“想再赌一次。”

三日后，乾元主上、风纪主官、肃西使团抵达永丰山，兵封四路。

未动刀兵，未惊僧众。

陈渊一人入庙。

庙中只有一座旧殿，殿中一席蒲团，一个老僧，白须老脸，瘦骨嶙峋。

他便是——周少卿。

两人不说问安，不跪不拜。

一坐，对望。

良久，周少卿先开口：

“你赢了。”

“乾元不废。”

“旧书也毁了。”

陈渊没接。

他只是盯着眼前这个老家伙，静静看了半晌，缓缓道：

“你不是怕输。”

“你是怕——你写下的那些东西，没人记的了。”

周少卿叹口气：

“士族……不是想害谁。”

“我们只是不信，底层能守住制度。”

“你有你的火，我有我的笔。”

“我当年写法，为的不是权。”

“是为了把读书人拢起来，不让这朝散。”

陈渊听完，没动。

他只是轻声说：

“可你写的法，规定了谁不能当官。”

“你写的制度，堵的是别人活路。”

“你说你拢人——可你拢的是手里的权，不是天下的心。”

“你让所有人跪着考学，跪着入门，跪着写卷——写的是你周少卿要的标准，不是他们自己的话。”

周少卿沉默。

然后，他忽然笑了。

“你也有笔。”

“你也在写。”

“你想写的朝，和我不一样。”

陈渊点头。

“我写的，是人人能写的书。”

“你写的，是一群人写给一群人的书。”

最后一句话，周少卿说的很轻：

“那我输了。”

“但我还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让我写完我那本书，再死。”

陈渊回了他一句：

“写。”

“但不能写你怎么输了。”

“写——你为什么会输。”

三日后，周少卿病逝于庙中，手中所书未完，稿名《士道纪事》。

风纪营未作追讨，仅封其卷，藏于制府“思禁阁”。

李文海问：

“您为何放他走完？”

陈渊站在庙外，看着灰蒙蒙的山雾：

“因为我不怕了。”

“以前怕是怕那群人写的太漂亮，把别人的话盖过去。”

“现在我不怕了。”

“乾元百姓，能读的懂自己的命。”

“他那本书写完，有没有人看——不重要。”

那日下山前，陈渊对风纪营留下一句：

“此后若还有旧人藏头缩尾，愿出而言。”

“言者不杀。”

“但只许写真话。”

天下士林哗然。

一时间，旧讲人、旧策士、旧社抄书人纷纷自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