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2章 春生万物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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样——那时的枪尖染着血,刻出的笔画歪歪扭扭,却比这泥活字更触目惊心。

“让工坊多刻些‘谷’‘麦’‘桑’字。”苏牧将活字放回盒中,“孩子们课本里的插图太少,让画工跟着农官去田间写生,把插秧、割麦的步骤画下来,配上歌谣,这样更容易记。”

侍郎刚应下,就见个小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手里举着张字条:“陛下,漠北急报!阿古拉他们……他们把水车拆了!”

苏牧一愣。去年派去漠北指导造水车的工匠传回消息,说阿古拉带领族人改良了中原的龙骨水车,将木质叶轮换成了铁制,效率提升了三倍,怎么突然拆了?

字条上是漠北工匠的急笔:“阿古拉说‘水流有灵’,要给水车装‘祭品台’,每次浇水前需杀羊献祭,工匠阻拦反被绑了,现羁押在部落帐篷里。”

学堂里的孩子们听见“杀羊”,都停了手里的活计,阿丫攥着豆芽盆的手指泛白——她爹娘就是在部落献祭中被当作“祭品”杀害的。

苏牧的指尖捏紧了字条,墨迹洇开了一小块。他沉吟片刻,对侍郎道:“备车,去漠北。”又转头对先生说,“把阿丫的豆芽盆带上,再装一整套活字盘和《农时要略》。”

三日后,漠北草原的风卷着沙砾,打在苏牧的车帘上噼啪作响。阿古拉的部落帐篷外,果然竖着座简陋的石台,上面还残留着血迹,几个牧民正按着挣扎的羔羊,见苏牧下车,纷纷跪伏在地,只有阿古拉站在水车旁,手里举着把弯刀,铁制叶轮被拆得七零八落,零件堆成了小山。

“陛下!”阿古拉红着眼嘶吼,“这铁东西吸走了草原的灵气!去年种的麦子减产了三成,一定是水车得罪了河神!”

苏牧没看他,径直走向被绑在木桩上的工匠。老工匠头发被扯得凌乱,脸上带着鞭痕,见了苏牧就哭:“陛下,不是麦子减产,是去年秋旱,河水浅了半截,水车转不动才……”

“你撒谎!”阿古拉一刀劈在水车残骸上,火星溅到苏牧脚边,“我亲眼看见夜里有水鬼围着水车转!”

苏牧弯腰捡起块叶轮碎片,铁面上生着层薄薄的锈,确实是因河水不足导致转动不畅,叶片磨损严重。他突然对身后的侍卫道:“把活字盘拿来。”

数百个泥活字被倒在羊皮毯上,苏牧蹲下身,用石子在沙地上画了条河:“这是你们的母亲河,去年秋天她瘦了一半,”他拿起“水”字和“少”字,拼在一起,“不是灵气被吸走,是水少了。”

又拿起“日”“晒”二字:“太阳太烈,把河水晒成了水汽,就像你们晾在帐篷外的奶干,放久了会变轻。”他将“水”“气”二字叠在一起,“水汽升到天上,变成云,再变成雨落下来,这是循环,不是河神发怒。”

阿古拉愣住了,手里的弯刀“当啷”落地。他身后的牧民们窃窃私语,有几个曾去长安学过农术的年轻人小声道:“阿古拉首领,陛下说得对,我在长安见过水汽凝结成露的实验。”

苏牧起身,指着带来的豆芽盆:“阿丫在长安种的豆芽,没杀过一只羊,长得比谁都壮。”他解开工匠的绳索,“让他重新组装水车,这次换成可调节高度的叶轮,水浅时就调低些,别再冤枉河神了。”

阿古拉盯着豆芽盆看了半晌,突然猛地跪倒在地,额头磕在沙地上:“陛下,我错了!是我笨,没学好中原的学问,还冤枉了好人!”

“知道错就好。”苏牧将《农时要略》递给他,书页里夹着阿丫画的豆芽生长图,“把这本书抄十遍,让部落里的孩子都来学。再把活字盘留下,你们的语言也可以刻成字块,把草原的故事印成书,传给后代。”

当晚,阿古拉的帐篷里点起了油灯。苏牧看着他笨拙地用刻刀模仿中原活字,在木头上刻下第一个蒙古语字母,突然想起李玄甲临终前的话:“治天下,不是治土地,是治人心的蒙昧。”

回程的车上,阿丫抱着她的豆芽盆,趴在车窗上看草原的星星。苏牧问她:“怕不怕那些杀羊的牧民?”

阿丫摇了摇头,指着星空:“先生说,星星就是死去的好人变的,我爹娘也在上面看着我呢。”她顿了顿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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