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南风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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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石守信给了麾下那些世兵制将领们三天时间考虑,让他们三天后再来刺史府衙商议这件事。

    可是当天刚刚入夜,李亮就找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二人在府衙书房里落座之后,李亮便开口说道:“关于均田之事,今日李某询...

    雪光映着窗纸,屋内静得能听见炭火崩裂的轻响。袁熙的笔尖悬在半空,墨迹未干,最后一行字如霜枝横斜:“然,水既已浇,何惧岁月漫长?”他的手缓缓垂下,笔坠入砚中,溅起一点残墨,像一滴凝固的眼泪。

    村童们不知何时已聚在门外,踮脚往里张望。有人看见先生不动,便怯生生唤了一声“袁公”,无人应答。那声音颤抖起来,又叫了一遍。老塾师闻声赶来,推门而入,只见袁熙端坐如常,面容安详,唇角微扬,仿佛只是沉入一场久违的梦。他伸手探鼻息,指尖触到的却是冷玉般的寂静。

    “先生走了。”老塾师跪地叩首,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消息如风过野,瞬时传遍村落。百姓纷纷放下手中活计,披衣冒雪而来。有人捧来新蒸的米糕??那是袁公最爱吃的粗食;有妇人抱着自家孩子,跪在门前磕头,说这娃儿是靠新政粮仓活下来的;一位白发老翁拄杖而来,颤声道:“我七岁为奴,五十始知自己姓张……皆因袁公之法。”众人无哭声,只默默围成一圈,守着那间小小的村塾,如同守护一粒不肯熄灭的星火。

    三日后,灵柩启程南返建康。五百里路,沿途村庄自发设祭。有的摆一碗清水,象征清廉;有的挂一盏油灯,寓意启蒙;最北边一个胡汉杂居的屯子,族长率全族跪拜,献上一把铁犁??那是他们毁弃战刀后铸的第一件农具。

    建康城门大开,百官素服出迎。天子亲题挽联:“立法定心,播文明种;鞠躬尽瘁,作社稷臣。”李知微扶棺痛哭,几度昏厥。陈阿六带着屯垦老兵列队十里,每人数步一跪,直至城门口。百姓夹道焚香,纸钱如雪纷飞,竟使日光黯淡。

    葬礼之后,朝议再起。有人提议追封袁熙为“文正公”,列入宗庙配享;也有人说当树碑立传,令子孙永记其功。李知微却在廷会上沉默良久,终起身奏道:“袁公一生拒虚名、务实政。若真要纪念他,请让《治理律》一字不改,年年宣讲于乡里;请让‘夜读堂’灯火不熄,哪怕偏僻山沟;请让每一个孩童入学第一日,都背诵他写的那句‘不论男女,不分贵贱’。”

    天子颔首,诏曰:“自今以后,每年春分定为‘耕心节’,全国停役一日,专讲《江左基层治理律》,并由地方官亲授《识字篇》第一章。此非祀一人,而是祭万民之心。”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时光流转,十年如梭。

    昔日战火焦土之上,麦浪翻涌。北方七州早已不见废墟,取而代之的是阡陌纵横、渠网密布的良田。每一村口皆立石碑,刻着《五权分置》全文,风雨难蚀。女子识字班普及至边陲,有少女凭一手好字考入太学附属书院,成为史上第一位女律讲师。她授课时总在案头放一支铅笔??据说是从莲塘里纪念馆借来的复制品。

    李知微主持编纂的《中华通识教材》已刊行百万册,连西域商旅也争相购阅。书中不再单讲圣贤语录,而是将算术、农事、医理、律法融于一体,开篇仍是那句朴素的话:“人生于世,皆有尊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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