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2章 千年承露重,孤影向天问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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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民为重’的心思,让他忘了怕,这才是能安邦定国的大智慧,不是耍弄权术的小算计。”

萧佑低头看向手稿上“臣愿以一身换万民安”的墨字,那字迹刚劲有力,仿佛能看到谢渊落笔时的决绝,他鼻尖一酸,眼眶微微泛红,谢渊的身影不再是史书上的几个字,而是一位站在寒风中、心怀苍生的忠臣,鲜活地立在眼前。

萧燊又翻动手稿,纸页因老旧发出“哗啦”轻响,停在“漕渠督工”一章——这里的纸边磨得最薄,显然祖孙二人都曾反复研读。他声音沉了几分,带着深深的敬意:“江南漕渠淤塞了三年,粮船开不进京城,百万百姓快饿死了,地方官的求救信堆成了山,满朝文武都没辙,又是谢先生站出来,主动要去督工。”

“他到了漕渠工地,把官轿扔在一边,径直住进工匠的泥棚子,工匠吃糙米饭他就吃糙米饭,工匠喝野菜汤他就喝野菜汤。”萧燊指着手稿中“日与工匠同劳作,夜查工料至三更”的记载,指尖划过“足流血”三字,声音里满是动容,“那时候正是三伏天,太阳晒得石头发烫,他赤着脚踩在泥水里指挥,脚底板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磨,最后结了厚厚一层茧,却从没说过一句累。”

旁边的朱批字迹带着明显的悔恨,墨色都晕开了些:“朕当时派内侍去犒劳,内侍回来说谢渊‘衣沾污泥、足淌鲜血,还笑着说渠下月就能通’,朕竟还疑心他是故意做样子给朕看。直到漕渠疏通那天,粮船载着米粮开进京城,百姓沿街哭着喊‘谢公活我’,朕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”批语下方,一滴深色水渍洇透了纸背,是萧桓当年的泪水。萧燊轻叹,眸色沉沉:“儿臣那时在朝房当值,亲眼见百姓捧着刚领到的米,跪在宫门外哭谢,至今想起来都心头发酸。”

“就三个月,他只用了三个月,就把淤塞多年的漕渠彻底疏通了,”萧燊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,“粮船从江南出发,十天就到了京城,百万饥民都有了活路。当地百姓给他立了生祠,香火从没断过,即便他蒙冤被杀后,还有百姓偷偷去祭拜——这份民心,是实打实干出来的,装不来半分。”

萧佑捧着 manuscript,指尖轻轻抚过“足流血”三个字,那粗糙的纸页仿佛能传来当年的温度,他眼眶彻底红了,泪水在睫上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他自小长在深宫,见惯了锦衣玉食的朝臣,从未想过为官者能做到这般地步,此刻才真正懂了,“勤”字背后,是对苍生沉甸甸的责任。

手稿再往后翻,纸页上的字迹都变得潦草,显然笔录的学士当时也心绪难平。萧桓的声音低得像浸了水,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,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,指节发白:“谢先生功高,又弹劾了不少贪腐的权贵,那些人恨他入骨,就伪造了‘通敌’的书信,买通内侍偷偷呈给朕。”

“朕那时候刚平定内乱,性子急,一看见书信就炸了,没细查就把谢先生打入天牢。满朝文武上千人,只有三个老臣敢为他求情,全被朕罢官贬到了边疆。”萧桓指着“狱中自白”一节,声音都发颤了,“你看谢先生的绝笔信,没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,只劝朕‘亲贤臣、远小人,重民生、轻权术’,最后写着‘臣心昭昭,可昭日月’——朕当时竟还以为他是嘴硬。”萧燊接口,声音也带着涩意:“谢公入狱时,儿臣偷偷托人送了件棉衣进去,他回书却只说漕渠冬季要加固堤岸,半个字没提自己的冤屈。”

“行刑那天,京城万人空巷,百姓堵在刑场前,哭着喊‘谢公冤枉’,连刽子手都迟迟下不了刀。”萧燊的声音带着哽咽,别过脸擦了擦眼角,“谢先生临刑前,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,没有骂声,没有怨怼,只高声说‘愿陛下以苍生为重,莫要寒了忠良之心’。话音刚落,刀就落了——那天的天,都是灰的。”

此处的朱批字迹抖得最厉害,墨痕一团模糊:“朕那天在御书房,听着刑场方向传来的哭声,心像被刀剜一样。三天后,查出书信是伪造的,可谢先生已经凉了——朕错杀了忠良,还算什么圣明君主?”这正是萧桓生辰拒听颂词时说的话,与手稿上的泪痕相映,字字泣血。萧燊红着眼圈补充:“父皇从那以后,十年没再动过刑杀的念头,就是把这份悔刻在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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