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1章 兜鍪承雪凝乌铁,长戈淬霜耀赤忱(3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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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“为国求贤”的鎏金匾额,晨光洒在其上熠熠生辉,映得他眼中满是暖意:“这才是礼制的真谛——不是束人的条条框框,而是顺民心、安贤才的根本。”

返回御道时,刘金压低声音,凑到萧燊身侧提醒:“殿下,按《大吴礼制》,储君非祭天、巡幸、大婚等大典,不可在御道随意下轿,更不可亲扶布衣,恐失身份。”萧燊回望贡院方向,那里已恢复人声喧扰,士子们的读书声、谈笑声混在一起,透着蓬勃生机,他轻声道:“礼制若成了困缚民心的枷锁,便是死规,当改。谢太保曾言‘民为邦本,本固邦宁’,孤今日所为,合的是治国大礼,而非拘人的小节。”

养心殿内药气氤氲,与殿角龙涎香交织成一种特殊的味道。萧桓斜靠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银狐裘,脸色苍白得像宣纸,案上摊着谢渊的《民本策》,页边朱批密密麻麻,新旧墨迹交叠,那是他病中强撑着写下的感悟。见萧燊入内,他费力抬了抬枯瘦的手,指节上还留着输液的针孔,示意免礼——这是父子间褪去君臣身份的默契。“贡院之事,刘金已跟朕说了,你做得对。”他颤手抚过《民本策》的封面,那是谢渊亲手题的字,笔迹刚劲,“谢卿当年就是在这御案前,跟朕议的选贤之法,说‘寒门藏龙,不可轻弃’,可惜啊,朕后来被魏党蒙了心,不仅废了他的策,还冤杀了他……”说到最后,声音已带上哽咽。

萧燊上前,亲手为父亲掖了掖裘衣边角,将朝会处置贪腐、安置士子的诸事细细禀明,从楚崇澜的奏请到虞谦的暗访,再到海晨的情况,无一遗漏。萧桓听得频频点头,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,当听到恢复“贪腐家产入贤才库”的旧制时,他眼中泛起泪光,抬手抹了抹:“此制是谢卿首创,当年推行后,官场贪腐之风大减,寒门入仕者增了三成,是朕糊涂,听了魏党的谗言废了这好规矩。你如今捡起来,是在为大吴积福,也是在为朕赎罪啊。”

话音刚落,萧桓便剧烈咳嗽起来,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刘金连忙上前,端着温水用银匙小心翼翼地喂他。饮罢稍缓,他颤巍巍拿起案上的《西北边防简讯》,那是蒙傲刚递进来的,朱笔悬在“鞑靼异动,已至雁门关外”十字上方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青筋凸起:“这西北防务,还是得依谢卿当年的布防图,他在西北守了十年,每一座烽火台的位置都算得精准……燊儿,你去把蒙傲将军召来,朕要亲自问他,新增的十二座烽火台,到底修好了几座。”

萧燊连忙按住父亲的手,掌心触到一片冰凉,那双手曾是何等有力,如今却连握笔都困难:“父皇安心,儿臣早让人去请蒙将军了,他此刻应该已在宫门外候着。您先歇会儿,莫要劳神。”他取过软枕,轻轻垫在萧桓背后,又为他掖紧颈间的裘衣,从袖中取出一小束晒干的麦穗,金黄饱满的颗粒透着阳光的味道:“方才沈敬之大人来报,河南布政使柳恒推行您当年亲自审定的新麦种,成效极好,亩产比去年增了三成,这是地方呈上来的样品,您瞧瞧,颗粒多饱满,今年百姓定然能吃饱饭了。”金黄的麦穗,衬得萧桓枯瘦的手指愈发苍白。

萧桓捏起一粒麦穗,放在鼻尖轻嗅,那熟悉的麦香让他浑浊的眼中竟泛起微光,嘴角也牵起一丝笑意:“好……好庄稼,百姓有盼头了。”他抬手示意萧燊扶自己坐直些,声音虽轻却坚定:“把那本《农桑册》拿过来,朕要在上面批几句,好好嘉奖柳恒,不仅要赏他银子,还要下旨褒扬,让天下官员都学学他的实干。”萧燊虽忧心父亲身体,却也知政务是父亲的精神支柱,只得取来册页与朱笔,亲手托着册子供父亲书写。萧桓的字已无往日遒劲,笔画歪斜却依旧工整,每写一笔都要喘息片刻,墨点在纸上晕开浅浅的圈,写下“勤政爱民,堪为表率”八个字时,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
辰时三刻,郑衡再次入殿,神色凝重却带着一丝快意,躬身禀报:“殿下,浙江按察使顾彦传回八百里加急,张茂才行刑前,苏州百姓围堵府衙,扔烂菜叶、掷石块控诉其罪行,连当年他治水救过的百姓都来了,说‘功是功,过是过,害民就该偿命’。其家产已抄没完毕——白银五万两、良田两百亩、宅院三座,都由户部派专人登记入‘贤才库’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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