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2章 孤臣血浸紫宸阶,遗策仍支大吴台(5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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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工。

“江澈是谢渊的门生,当年曾因谢太保获罪被牵连,贬为庶民。”楚崇澜在旁低声提醒,语气里带着试探。萧桓却摆了摆手,语气笃定:“朕知道。他治水的本事,比工部尚书冯衍还强三分,只因旧案就弃之不用,才是真的糊涂。”散朝后,楚崇澜随他回养心殿,终于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:“陛下当年杀谢太保,是不是也怕他功高震主?”

萧桓没否认,亲手为楚崇澜倒了杯热茶:“他救过朕的命,在朕还是太子时,替朕挡过刺客的刀。朕信他忠,但满朝文武不信——他掌着九边兵权,文官认他的《民本策》,武将服他的练兵术,连世家都要让他三分。这天下是萧家的,不能有第二个‘主心骨’。”

“那现在为何又全力推行他的策论?”楚崇澜追问,指尖捏紧了茶盏。萧桓靠在椅背上,目光浑浊却通透:“因为魏党没了,朝堂换了新血。如今的臣子,都是靠他的选贤令入仕,他们信谢渊,自然也信推行谢渊之策的朕。权力要平衡,当年他是过重的秤砣,如今他是聚人心的旗帜。”

楚崇澜起身躬身,声音里带着敬佩:“陛下圣明。谢太保若在,定会懂陛下的苦心。”萧桓却低笑起来,笑得咳嗽不止:“他不会懂,他只会指着朕的鼻子骂‘权迷心窍’。但朕是皇帝,要的是大吴安稳,不是他的一句称赞。”他指着案上的贤才册,“你看这些新官,一个个都带着他的影子,这就够了。”

萧桓的病势日渐沉重,连握笔都需刘金托着他的手。萧燊整日守在床边,帮他批阅奏章,每遇大事必请示。这天,萧桓指着谢渊的《民本策》,让萧燊读“君权篇”。“‘君者,舟也;民者,水也’是老话,但谢渊加了一句——‘权者,舵也,偏则覆舟’。”萧桓的声音气若游丝,却字字清晰。

“儿臣明白,权力是用来护民的。”萧燊垂首答道。萧桓却缓缓摇头,枯手抓住萧燊的腕子,力道大得惊人:“不全对。权力要先用来稳住船舵,再谈护民。你若握不住权,船翻了,百姓只会沉尸水底,比苛政猛于虎更惨。谢渊就是太懂护民,不懂藏锋,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。”他盯着萧燊的眼,“别学他的刚,要学他的韧。”

“那谢太保的冤屈,儿臣继位后便立刻平反,还他清白。”萧燊语气坚定。萧桓点头,眼底闪过一丝赞许:“可以,但要等三年。等朝局彻底稳了,再追封他、建祠他,昭告天下说朕当年是被魏党蒙蔽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帝王可以认错,但不能让人觉得帝王‘易欺’。”

刘金端来熬好的汤药,漆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气息。萧桓勉强喝了一口,眉头皱成一团:“谢渊当年也有咳疾,跟朕一样,喝这药时也是这副苦脸。”他忽然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“朕记得他最爱吃江南的桂花糕,你继位后,每年祭他,供桌上都要摆上一碟,要蜜渍的。”萧燊含泪点头:“儿臣记着,一字一句都记着。”

“把他的《边防十策》给蒙傲,让他守好西北;《治吏策》给沈敬之,让他整肃朝纲;《民本策》你自己留着,夜夜诵读。”萧桓松开手,气息愈发微弱,“朕这一生,没错在杀他——换作任何一个帝王,在那时都可能做同样的选择。朕错在没护住他的策,让大吴多走了三年弯路。你要护住,别再让百姓受苦。”

萧桓做了个梦,梦回十年前的天牢。谢渊穿着囚服坐在稻草堆上,就着铁窗透进的微光读《民本策》,书页卷边,却被他翻得平整。“陛下来看我?”谢渊抬头,脸上没有恨,只有一种通透的平静。萧桓张了张嘴,积攒了十年的话,竟一句也说不出。

“魏党要反,京营里安插了他们的人,臣的旧部能压得住,但臣若不死,他们就会借‘清君侧’的名义起兵。”谢渊先开了口,语气平淡如说家常,“臣写了《遗策》,藏在楚崇澜那里,陛下要用。”萧桓急道:“朕可以先贬你去南疆,等风波过了再召你回来!没必要死!”

谢渊笑了,摇了摇头:“陛下是天下之主,不能有‘退一步’的名声。臣死,能让魏党放松警惕,露出马脚;能让京营安稳,避免内战。这笔账,值。”他把《民本策》递给萧桓,指尖触到萧桓的手,冰凉如铁,“臣的忠,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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