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2章 孤臣血浸紫宸阶,遗策仍支大吴台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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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费,多有冻饿昏厥者,儿臣拟从内帑拨银建迎贤馆。”

“敢动朕的内帑?”萧桓拍案震得玉玺跳动,“用抄魏党余孽的赃银!令各州府知府亲督建造,立碑刻‘赃银所建,惩贪惠寒’,让士子皆知这食宿是贪腐之血所换!”他指奏报中“公平”二字嗤笑,“选贤令是拴犬之链——寒门士子饥寒已久,予之一饭一官,便会为朕噬咬盘根错节的世家。那探花海晨,差点饿死破庙,你破格擢他编谢渊传、赐他宅院,他必视你为再生父母,比世家子忠心百倍。”

午时日光照入殿内,萧燊捧边疆捷报快步而入,难掩喜色:“父皇,西北鞑靼求和纳贡,南疆土司愿送嫡子为质求互市!”

萧桓略览便掷还,语气平淡:“互市规矩朕定。鞑靼要丝绸茶叶,须用三岁健壮战马换;南疆要麦种农具,送最宠嫡子来——称是朕恩准入学国子监,是‘栽培’。”

“若彼反了?”萧燊一愣。

“反便斩其爱子,以黑漆木盒装首级送回!”萧桓眸中狠光如刀,“谢渊当年活剥叛将阿古拉之皮悬于雁门关,鞑靼三年不敢近边。仁慈换不来安稳,唯有血能浇灭蛮夷野心。”他指墙上地图“雁门关”处,“烽火台按谢渊之图修,高五丈夯土灌铁,恩是糖,威是砒霜——先尝甜再亮刃,才知谁是主子。”

暮色渐浓,萧燊徘徊良久,艰涩开口:“三叔任江南盐运使,私吞二十万两盐税,强占良田。他是您亲弟,还曾助您争储。”

“即刻抄家!三日后斩于午门,悬尸城楼三日不许收尸!”萧桓斩钉截铁,“正因其是皇亲,才必杀之——皇亲贪腐,律法便成虚设。当年你大伯囤粮弑朕,朕亦赐死弃尸喂犬。皇家无兄弟,唯有挡路石。”

深夜寒星寥落,萧燊捧油纸密折入殿,指尖泛白:“苏州通判张茂才贪墨百万两漕银,饿死千人,逼死知府父女。何时问斩?”

“秋闱放榜日,在贡院门前行刑,令新科士子都来看。”萧桓吹着参汤浮沫,眼神如猎狐般算计,“赃银三十万两建江南农桑学堂,立碑用他血染红‘贪官张茂才赃银所建’;七十万两入贤才库供寒门读书。贪官是会下蛋的鸡,先任其贪,待民愤积满再斩——既立威又养贤,还让百姓感恩,此乃一石三鸟。”

萧燊退殿时,寒风吹起袍角。他回望养心殿烛火,《民本策》的朱批与账册的银数在脑中重叠,这夜,他彻底懂了父亲教的帝王术——借死人之刃、用民心之饵、以亲族之血、拿贪官之头,铺就通往龙椅的路。

又逢隆冬,养心殿的药气缠黏着暮色,比往年更重几分。萧桓枯瘦的手指抚过《民本策》的蓝布封皮,指腹反复摩挲“谢渊”二字,指甲几欲掐透纸背。殿角铜漏滴答,与三年前那个雷雨夜的声响重合——彼时谢渊披枷上殿,铁链拖过金砖的钝响,每一声都砸在大吴的脊骨上,更砸在他后来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寒夜里。

“陛下,沈尚书携贤才册求见。”刘金的声音轻如絮语,连呼吸都放得极缓。萧桓抬眼,昏花视线里,谢渊最后的模样骤然清晰:玄袍染血如残霞,仍高举着这本《民本策》,嘶吼出“魏党未除,杀臣必悔”八字,字字如淬火的刀,劈得宫闱震颤。

他当年岂不知谢渊忠直?那时魏党盘根错节,谢渊以正一品太保兼掌兵部与御史台,九边兵权在握,朝堂监察在身,权柄之重已压过储君。魏党递上的“通敌”伪证,掺上“拥兵自重”的流言,杀谢渊便成了削权臣、稳朝局最快的刀。帝王的案头,从没有纯粹的黑白,只有权衡后的取舍——政治从来不论对错,只论利弊。

萧燊入殿时,先瞥见御案上的《民本策》翻在“权为民赋”页,当年萧桓怒划的“迂腐”二字,如今已被泪痕洇得发皱。储君躬身递上贤才册,声音沉稳如磐:“父皇,海晨已入翰林院,在编修《谢忠肃公全传》,他出身寒门,正是谢太保当年力主提拔的贤才类型。”

萧桓指尖划过“海晨”二字,忽然低笑,笑声混着咳嗽撕裂暮色:“燊儿,你说朕错了吗?”萧燊垂首,象牙笏板抵着袍角:“谢太保身冤,但父皇当年若不果断,魏党今日仍在朝堂吸血噬骨。只是谢太保的《民本策》,儿臣不敢弃,正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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