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7章 飞珠散微霭,流沫沸危岩(5 / 8)
族遭难,朕心愧疚,日夜难安。今追封谢渊为镇国公,谥号忠肃,赠三世诰命,其遗属无论亲疏,由国库按月供给俸禄,其子嗣可荫袭官职,无需经科举考核。凡当年参与构陷谢渊者,无论生死,皆削去官爵,查抄家产,以告忠魂。”
诏令颁下当日,京城百姓自发聚集在午门外,沿街欢呼声响彻云霄。白发老妪捧着当年谢渊亲赠的粮票泣不成声,孩童们举着写有“忠肃公”的纸灯沿街奔跑,还有当年受谢渊恩惠的漕卒、老兵,拄着拐杖来到宫门前,对着紫宸殿的方向叩首,额头磕出红印也浑然不觉。吏部右侍郎陆文渊匆匆入宫奏报,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:“陛下,谢公的儿子谢明,如今在江南苏州务农,得知诏令后,已带着全家五口人动身赴京谢恩,预计三日后可至。”
萧桓在紫宸殿亲自召见谢明。见他身着粗布短褂,裤脚还沾着泥土,面容却与谢渊如出一辙,尤其是那双眼睛,澄澈坚毅,萧桓的心猛地一揪,连忙起身相扶:“朕对不住你父亲,对不住你们谢家。当年若不是朕糊涂,谢卿不会落得那般下场,你们也不会流落到乡野务农。”谢明躬身行礼,动作标准,显然是受过教导:“先父生前常对臣说,‘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君要臣生,臣便鞠躬尽瘁’。他从无半句怨怼,如今陛下为他昭雪,还他清白,他在天有灵,定会欣慰不已。”
萧桓转身,从内侍捧着的木匣中取出谢渊的青铜兵符与那卷遗疏,亲手递与谢明:“这些物事,是你父亲的遗物,当年被抄没入宫,如今该还给谢家。”他望着谢明含泪的眼睛,郑重下旨,“朕授你为兵部郎中,正五品,承袭镇国公爵位,主理西北军防事务,即刻赴任,替你父亲,守好这万里边关。你放心,朝中若有人敢因你是谢渊之子而刁难,朕定斩不饶。”谢明接过兵符与遗疏,指尖颤抖,泪水落在兵符的鎏金纹路上,与萧桓当年的泪痕,重叠在一起。
谢渊祠在京城东门外落成那日,萧桓亲率文武百官祭拜,放弃了帝王的銮驾,徒步走到祠前。祠内的谢渊画像由宫廷画师临摹,目光坚毅如昔,身着正一品太保朝服,胸前补子上的麒麟栩栩如生。下方的匾额“忠肃公祠”,是萧桓亲笔题写,字迹苍劲,带着难以言说的愧疚。百姓捧着新收的稻谷、刚织的棉布跪在祠外,齐声喊“陛下圣明”,萧桓却走到画像前,深深躬身,脊背弯成了九十度——这声“圣明”,他欠了谢渊二十年,欠了百姓二十年。
工部郎中江澈主持江南治水数月,回京复命时,带来了一幅巨大的《忠肃渠全景图》,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了旧渠与新修的部分。他捧着图纸,躬身奏道:“陛下,谢公当年修的水渠,臣已按其遗图加固拓宽,如今可灌溉良田三十万亩,比当年扩大了两倍。当地百姓说,这渠比龙王爷还灵验,今年大水,靠这渠保住了十多万石粮食。”这位因阻魏党挪用河工银被贬的能臣,眼中满是敬佩,“谢公的治水理念,至今仍无人能及。”
萧桓走到图纸前,细细端详,见渠旁用小字标注着“谢公旧迹”,旁边还有江澈补充的施工笔记。“你是按谢卿当年的规划修的?”江澈点头,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:“这是谢公当年的治水手札,臣从谢明那里求得,他说这是先父亲手记录的。谢公当年提出‘分洪与疏水并重,渠堤与良田相依’,比臣的法子更周全。臣只是在他的基础上,加修了几处水闸,方便汛期调控水量。”
“谢卿的远见,朕当年竟没看懂。”萧桓接过手札,翻开第一页,里面画着简单的水渠示意图,旁边写着“渠宽三丈,深一丈五,堤厚两丈,方能抗百年一遇之洪”。他叹道,“他修渠时,御史弹劾他‘劳民伤财,耗费国库’,朕便下旨停工半年。若不是他以辞官相胁,硬顶着压力带领百姓修完,江南万历五年的水灾,不知要多死多少人。”他取来朱笔,在图纸上批道:“忠肃渠永世不得废,后世帝王若有损毁,以不孝论,革去帝号,以亲王礼葬。”
江澈又奏:“臣在江南时,特意去了谢公的生祠,见百姓供奉着他的牌位,旁边还放着他当年用过的夯土锤。那锤子是铁制的,木柄都磨得包浆发亮,锤头还沾着当年的泥土。守祠的老人说,每次天旱,百姓就来摸一摸锤子,说‘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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