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0章 噫吁嚱!忠烈哉!(3 / 8)

加入书签

着洗得发白的青袍,眉眼间满是欣慰的笑意,轻轻点了点头。

江澈的奏报送到御书房时,萧桓正对着谢渊《江南河工疏》出神。这位因治水有功被破格提拔的正五品工部郎中,奏报的字迹工整有力,开篇便写“文忠渠成功抵御秋汛,沿线万顷良田安然无恙,百姓无不称颂”,配图正是谢渊疏中手绘的叠石堤图,图旁用小字批注“堤身掺糯米浆与石灰,夯土三重,防溃如防敌,每丈需派专人值守”,与谢渊的原注一字不差。

“陛下,您看这石块。”工部尚书冯衍随后带着一身风尘入内,这位务实不尚虚言的正二品工部主官,将一块灰褐色的石块重重放在御案上,石块质地松散,一捻便掉渣,“这是从当年魏党修的旧堤里挖出来的,他们用沙土掺碎石冒充夯土,把河工银中饱私囊。谢公当年在狱中控诉‘河工银是百姓的命钱,一分一厘都动不得’,字字泣血,臣已将当年参与偷工减料的工匠、监工尽数缉拿归案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萧桓伸手抚过那块劣质石块,又低头看向谢渊疏中血渍斑斑的“叠石固堤”四字,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,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,喘不过气来。

苏州知府李董亲自押运新收的麦子入宫,他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捧出一把麦粒,颗粒饱满沉实,带着阳光与泥土的气息。“谢公当年在苏州治水时,见百姓饥馑,便从家乡带来新麦种,手把手教大家耕种,说‘粮足则民安,民安则国稳’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沉甸甸的百姓联名信,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,“如今文忠渠旁的农田,亩产比往年增了三成,这是百姓们托臣送来的谢恩信,上面每一个名字,都是真心感念谢公与陛下的恩德。”萧桓展开信卷,密密麻麻的签名旁,不少人画着简单的麦穗图案,“谢公活我”四个大字,墨迹新鲜得仿佛刚写就不久。

工部右侍郎卢浚捧着厚厚的工程图册汇报进度,这位协理河工的从二品官员手指在图纸上滑动:“依谢公疏中‘疏水为要,堵疏结合’之法,江南已修通三条新渠,连通文忠渠形成水网,既能防洪又能灌溉。”他指着图纸上用红笔圈出的区域,“谢公当年在疏中精准标注的七处易溃河段,我们都加固了三重堤岸,还按他的法子在堤外栽了柳树,柳根扎进土里,能固沙护堤,就像给河堤加了层保险。”萧桓闭了闭眼,当年谢渊在狱中写这篇疏时,咳血染红了大半疏页,自己却被魏党谗言蒙蔽,当是谢渊“邀功请赏”的空话,随手束之高阁,如今想来,每一个字都浸着忠良的心血。

夜登皇城东南角的望河楼,远处的文忠渠上灯火点点,如星河落地,顺着河道蜿蜒向江南方向延伸。萧桓捧着谢渊的《江南河工疏》,对着南方深深躬身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谢公,河渠安澜了,百姓有饭吃了。”夜风拂面而来,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与水渠的湿润气息,混着手中疏卷淡淡的墨香——那是谢渊遗策里藏着的民生温度,是他用生命守护的苍生福祉,此刻正实实在在地弥漫在大吴的每一寸土地上,温暖而真切。

户部尚书周霖捧着盐税报表踏入御书房时,萧桓正摩挲着谢渊当年留下的半块盐砖。那盐砖粗糙坚硬,混着沙砾与碎石,是谢渊当年从百姓灶台上取来的证物。而周霖这份正二品户部主官递上的报表上,“盐课年收入增五成,官盐价稳量足”的数字格外醒目,旁侧用小楷批注着“依谢公《盐课分户管盐法》推行,贪腐绝迹”。萧桓翻开谢渊《请革盐政疏》,疏中附的掺沙盐砖拓片旁,“民食此盐,与食土同,臣心泣血”的字句,字字如刀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
一段尘封的朝会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:谢渊巡按两淮盐政归来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将那半块掺沙盐砖重重砸在魏党首领李孜省面前,盐砖碎裂,沙砾四溅,他声如洪钟:“盐者,民之命也!尔等贪墨盐税,掺沙售盐,与草菅人命何异!”彼时自己刚登大宝,根基未稳,忌惮魏党盘根错节的势力,最终只轻描淡写判了李孜省“革职留任”,反以“言辞过激,扰乱朝纲”为由,将谢渊贬谪苏州。“陛下,这是臣当年冒死留存的魏党盐税贪腐账册。”户部郎中王砚从袖中取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,纸张泛黄却字迹清晰,“谢公当年让臣‘守好这份证据,总有昭雪之日’,如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