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4章 不是健儿轻反乱,谁怜冻死戍边人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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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公府庄园” 的字迹虽被火燎,仍清晰可辨。账册夹层里还藏着车夫的证词,画着押车官的模样 —— 正是张懋的贴身管家。

更惊人的是,账册记录 “每石粮折银二两,实收公府银一万两,布政使与周瑞分三成”,墨迹与周瑞密信的笔迹完全吻合。谢渊盯着账册上的火痕,忽然明白为何左卫营会哗变 —— 五千石粮足够卫兵过冬,却被这群蛀虫换成了白银,塞进私囊。

赵勇在旁抹泪:“那些粮车夜里运出卫城,我们还以为是送往前线的,没想到是去了公府庄园…… 弟兄们要是知道真相,怕是要拆了指挥府!” 谢渊将账册与证词仔细收好,指尖因愤怒而颤抖:“这不是粮荒,是官逼兵反!”

十一月二十,谢渊的查案奏报送入京师。萧桓看着账册副本上 “私售军粮” 的记录,又看看周瑞与张懋管家的往来密信,御案上的茶杯被他攥得发白。“张懋!李嵩!你们还有何话可说?” 萧桓的声音在紫宸殿回荡,震得梁上积雪簌簌掉落。

张懋出列叩首,袍角扫过金砖:“陛下息怒,公府庄园确买过粮,但不知是军粮,乃管家擅作主张,臣已将其杖毙。周瑞虽有错,然大同卫未失,可从轻发落。” 李嵩立刻附和:“谢渊查案过苛,恐激化边将与朝廷矛盾,不如罚周瑞俸三年,另派良将镇守即可。”

勋贵们纷纷附议,“边事为重”“不宜深究” 的呼声压过了弹劾声。谢渊捧着账册上前:“陛下!五千石军粮换银万两,冻饿死三十士兵,哗变险些致卫城失守,岂能轻罚?周瑞背后是布政使,布政使是张公爷门生,此乃结党营私,动摇边防!”

岳峰出列附和:“臣请彻查山西布政使司,追缴私吞粮银,抚恤死难士兵家属,否则边军寒心,哗变难止!”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,却被张懋冷冷打断:“岳都督刚脱越权嫌疑,怎又来掺和查案?莫非想借边军哗变邀功?”

萧桓望着殿内争执的群臣,一边是账册上的铁证与士兵的血,一边是勋贵们的抱团求情,眉心拧成了疙瘩。他想起大同卫士兵冻裂的嘴唇,又想起张懋背后的京营势力,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—— 严惩周瑞易,撼动勋贵难,可若不严惩,边军哗变只会愈演愈烈。

“将周瑞贬为戍卒,发配辽东,” 萧桓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山西布政使调京述职,粮银追缴入边军粮仓。” 这个决定不痛不痒,既没深究张懋,也没重罚周瑞。谢渊急道:“陛下!这样不足以震慑宵小!” 萧桓挥手打断他:“边营刚定,不宜再生波澜,此事暂按此处置。”

十一月十二退朝后,紫宸殿偏殿的暖阁里,银炭盆烧得正旺,火星噼啪溅在铜盆沿上。张懋捻着胡须落座,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的炭灰,他看着李嵩呷茶的动作,嘴角勾起冷笑:“陛下终究是投鼠忌器,王显虽贬,岳峰也没讨着好。”

李嵩将茶盏轻搁在案上,杯沿的茶沫缓缓散开,眼底闪着算计的光:“周瑞那枚弃子用得值,既压下了哗变的实据,又保住了布政使截留粮饷的底子。风宪司就算查到他头上,也攀不到咱们。” 他指尖敲着案面,节奏与殿外风雪拍窗的声响莫名合拍,“岳峰和谢渊想查粮饷案?还差得远。”

张懋端起茶盏,茶雾模糊了他眼底的阴鸷:“边关的事,从来由咱们勋贵说了算。岳峰强提粮草、越权调兵的账还没算,大同卫这出戏,正好让陛下更疑他治军无方。” 暖阁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,灌入的寒气却冻不透两人心头的得意 —— 边关的血与泪,不过是他们朝堂博弈的筹码。

大同卫左卫营的雪地上,领粮的士兵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,冻裂的手指攥着空布袋。粮官用斗量米时,斗底故意刮得狠,每斗粮米里都掺着半捧砂粒,原本该发的三斗冬粮,实际到手不足两斗。“这就是追缴回来的粮?” 一个断了小指的老兵抖着布袋,砂粒从布缝漏出,在雪地上积成小堆。

赵勇站在粮堆旁,看着士兵们捧着掺砂的粮米,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直线。风宪司谢渊临走时握着他的手说 “定会给弟兄们公道”,可眼前这 “转运损耗” 的名义,扣下的另一半粮银分明进了私囊。他摸了摸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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