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4章 不是健儿轻反乱,谁怜冻死戍边人(2 / 4)
的兵痞!” 他抓起朱笔写令箭,墨汁滴在纸上晕开,像极了营房外的血痕,“传我令,就说‘北元细作煽动乱兵’,派亲兵营持械弹压,抓三个带头的,营门斩立决!”
管家皱眉起身:“杀太多恐生民怨,不如先放些粮稳住……”“放粮?” 周瑞冷笑打断,指节叩着案上的粮册,“五千石都运给公爷了,哪还有粮?” 他望着窗外被风雪压弯的竹枝,眼中闪过狠戾,“只有死人不会喊饿,也不会把截粮的事捅出去。”
亲卫捧着令箭犹豫:“大人,那些都是同袍……” 周瑞猛地将令箭砸在他脸上:“贻误军机者斩!快去!” 亲卫慌忙退下,暖阁里只剩酒气与炭火味,周瑞重新斟酒,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—— 他知道,这杯酒下肚,营门外将血流成河,而这鲜血,终将顺着粮车的辙痕,流到英国公府的朱门之下。
十一月十四,大同卫的急报终于冲破风雪抵达京师。驿卒跪在通政司门前,冻僵的手里还攥着赵勇的血书:“冬粮未到,冻饿死三十人,哗变已起,再无粮则卫城难保!” 通政司参议不敢耽搁,捧着血书直奔紫宸殿,靴底的雪水在金砖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—— 那是驿卒冻裂的脚掌渗出的血。
萧桓正翻看谢渊关于宁武关粮饷的查案记录,见血书上 “哗变” 二字,指尖猛地一颤。血书的麻纸粗糙,“截留冬粮” 的字迹被泪水洇得发皱,墨迹里还混着细小的冰粒。“大同卫刚遭北元侵扰,怎又生哗变?” 萧桓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传旨风宪司,命谢渊即刻赴大同卫查案!”
李德全在旁低语:“陛下,谢渊正查岳峰调兵案,此时离京恐误事。不如派镇刑司缇骑去?” 萧桓瞥他一眼,想起密信之事,冷声道:“就派谢渊,风宪司查案更公当。” 李德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悄悄退到殿角 —— 周瑞是张懋的表侄,这粮荒背后的勾当,怕是藏不住了。
十一月十六,谢渊带着风宪司缇骑抵达大同卫。卫城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,左卫营的营房外还留着打斗痕迹,墙角的积雪被血染红,冻成暗红的硬块。千户赵勇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,跪在雪地里哭诉:“谢大人,不是弟兄们要反,实在是饿疯了!冬粮本该十月底到,可指挥大人说‘粮在路上’,一等就是半月,每天都有人冻饿而死……”
谢渊走进伙房,灶台积着厚厚的灰,米缸底只剩几粒发霉的谷子,墙角堆着士兵们煮雪水的破陶罐。他拿起一个冻硬的饼,掰开来全是麸皮与沙土,咬一口剌得喉咙生疼。“冬粮去哪了?” 谢渊盯着粮囤的空标签,上面 “冬粮五千石” 的墨迹还新,明显是刚撕掉不久。
卫仓大使支支吾吾:“粮…… 粮被山西布政使调走了,说‘暂借’给宣府,开春就还。” 谢渊冷笑:“借粮需有文书,拿来我看。” 大使脸色惨白,支吾半天拿不出,谢渊立刻命缇骑搜查卫指挥府,在周瑞的书房暗格里,搜出山西布政使的密信:“冬粮已转售英国公府,银五千两存入你私库,速压下粮荒消息。”
周瑞被缇骑押到谢渊面前时,还梗着脖子喊:“谢大人无权私审卫指挥!我要见英国公!” 谢渊将密信拍在他脸上,墨迹在他青肿的脸颊上晕开:“转售军粮五千石,每石私吞一两银,还敢说无辜?” 周瑞忽然冷笑:“私吞又如何?山西布政使是张公爷门生,你动得了我?”
话音刚落,山西巡抚的信使就到了,捧着巡抚手令:“大同卫粮荒事小,北元窥伺事大,周指挥治军有功,暂由本官接管查案,谢大人请回京复命。” 信使身后跟着的镇刑司缇骑,腰间令牌闪着冷光 —— 这是李嵩与张懋的手段,想用巡抚压下风宪司。
谢渊望着信使倨傲的嘴脸,又看看周瑞得意的眼神,将密信塞进怀中:“巡抚手令管不了风宪司查案!周瑞截留军粮致哗变,按《大吴律》当斩,谁也保不住!” 缇骑拔刀的脆响让信使后退半步,谢渊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坚定:“继续查!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粮车转运记录!”
缇骑在卫城西门外的废弃驿站搜出了关键证据 —— 一本被烧了半截的转运账册,上面 “十一月初五,粮车五十辆,运至英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