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6章 史料·魏进忠饰非掩罪录(4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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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“社稷之臣”“周公再世”,说他“斩逆臣以安社稷,功比日月”,字里行间全是颠倒黑白的论调,末尾还盖着翰林院鲜红的朱印,冒充官方文告。几个不愿写文章的翰林,被魏进忠以“谢党余孽”为由罢官,其余人只能被迫执笔。

番子们捧着这些黄麻纸文告,分赴金陵城的大街小巷,像恶狼一样扑向商贩。西市的布庄老板刚打开店门,就被番子按住肩膀,强迫他将文告贴在店招旁:“这是翰林院的官方文告,陛下亲允的,敢不贴?”布庄老板迟疑着说“谢大人不是那样的人”,立刻被番子推倒在地,布匹撒了一地,番子抬脚踩着布匹怒吼:“敢违抗朝廷文告,就是谢党余孽!抄你的家,流放你的妻儿!”布庄老板看着满地狼藉,只能含泪将文告贴上。茶馆、酒肆更是未能幸免,番子们拿着浆糊,强行将文告贴在显眼处,谁敢反抗,就立刻拳脚相加。

与此同时,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怀安的奏疏已递到德佑帝案前。奏疏用华丽的辞藻包装着狠毒的用心,称“近日金陵城流言惑众,皆因谢党余孽暗中作祟,他们借谢渊之死诋毁朝政,蛊惑民心,若不及时肃清,恐引发民变”,恳请陛下“整肃朝纲,严惩非议者,以安天下”。德佑帝本就对谢渊的“罪证”深信不疑,又被魏进忠连日的“吹风”洗脑,见奏疏后当即朱批“准奏”,还特意加了一句“从严处置”。理刑院接到圣旨,立刻展开搜捕,当日就抓了三名在街头私下议论“谢公冤”的书生,将他们戴上镣铐,游街示众,吓得百姓不敢再随意开口。

魏进忠还嫌不够,命人将“谢渊罪证”整理成册,用宣纸印刷数千份,装订成厚厚的书本,封面烫金写着“逆臣谢渊罪证录”。册子里收录了伪造的密信、篡改的账目、李默的“供词”,甚至还有几张“饿死士兵”的模糊画像,每一页都盖着三法司的红色印章,看似“铁证如山”。他派缇骑将这些册子送到九边军镇与各州府,强迫镇边将领和地方官员“学习”。镇边的宣府总兵岳谦看着册子,气得将其摔在地上,怒吼“一派胡言”,却不敢公开反驳——魏进忠的眼线早已遍布军中,他若敢说半个“不”字,立刻就会被安上“谢党余孽”的罪名。

为了让“舆论”更逼真,魏进忠还从诏狱里放出几个死刑犯,让他们乔装成“谢渊旧部”,在街头巷尾散布谣言。“听说谢渊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北元王子,换了个‘漠南王妃’的头衔,难怪要通敌!”“我邻居是边军,说去年冬真的饿死了好多人,尸体都堆成了山,都是谢渊扣了军粮害的!”这些谣言荒诞不经,漏洞百出,却在番子的“保护”下,传遍了金陵城的每个角落。有老人反驳“谢大人根本没有女儿”,立刻被番子呵斥“老糊涂了,敢造谣”,吓得再也不敢开口。

魏党的舆论操控,在朝堂上畅通无阻,在民间却碰了壁。西市最大的“聚贤茶肆”里,说书先生王老汉刚敲醒木开讲,就瞥见了墙上贴着的《诛逆谢渊颂》。他今年六十多岁,早年曾在宣府做过货郎,受过谢渊的恩惠——当年他被北元骑兵掳走,是谢渊率军救下他,还送他银两回乡。王老汉盯着文告看了片刻,猛地将醒木一摔,木声清脆,震得茶碗都嗡嗡作响,怒声道:“狗屁不通!什么通敌逆臣?

茶肆里瞬间安静下来,茶客们你看我我看你,随即爆发出热烈的附和。穿粗布短褂的汉子拍着桌子骂道:“我爹就是谢家军的老兵,去年冬跟着谢大人打仗,从来没断过粮!张承业说饿死五万人,纯属放屁!”

角落里,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拿出魏党刊印的报纸,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,扔进炉子里。纸页燃烧的“噼啪”声在茶肆里格外清晰,像极了谢渊临刑前“护我大吴”的呐喊,也像极了百姓对奸党的唾骂。掌柜的连忙上前劝阻:“诸位小声点,被番子听见就糟了!”

“糟什么糟?”王老汉捋着胡须,声音洪亮,“谢大人为咱们守边疆,连命都丢了,咱们连说句公道话都不敢,还算什么大吴百姓?魏大人的法,是只诛忠臣不诛奸佞的法;他的‘安定’,是逼死清官后的假太平!这样的安定,我不稀罕!”

茶客们纷纷鼓掌,有人端起茶杯敬向西方——那是谢渊伏诛的方向:“谢大人,您的冤屈,咱们记在心里!魏进忠的谎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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