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4章 淮南瑞霭绕朱扉,鸡犬腾霄列贵臣(1 / 7)
卷首语
天德五年冬,谢渊弃市的血尚未凝干,“谢党案”的株连之网已滤尽朝堂清流。正一品太保府的朱门虚掩,从一品镇刑司的铜镣日夜作响,六部公署的官印频繁易主——魏进忠借“肃奸”之名,将四千官员斩、贬、囚,留下的权位真空,正被他以血亲、亲信、附逆者逐一填补。大吴自神武帝萧武建制,立玄夜卫以司监察,设六部以理庶政,置边将以守疆域,本是“内外相维、上下相制”的铁规;如今却成魏氏谋私的棋盘——吏部掌铨选者为其傀儡,户部管粮饷者是其爪牙,玄夜卫执刀者皆其鹰犬。本文所记,乃魏进忠夺权最关键的三个时辰:从镇刑司密室定名单,到吏部衙署画押批文,再到玄夜卫缇骑宣旨,看他如何以雷霆手段,将大吴朝堂织成自己的囊中之物,也看那黑暗缝隙里,未凉的忠魂如何暗燃微光。
狗相
淮南瑞霭绕朱扉,鸡犬腾霄列贵臣。
珥貂新贵蒙私惠,仗钺元勋化劫灰。
紫绶滥垂趋佞府,青衿徒老泣寒磷。
高衢且容鸢肩客,俄而雷掣碎幻骸。
镇刑司提督府后堂,炭火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帐内的阴寒。魏进忠身着酱色团龙常服,斜倚在铺着玄狐裘的坐榻上,指尖摩挲着一枚羊脂玉扳指——那是先帝赐给谢渊的旧物,如今成了他的玩器。案上摊着两本册子:一本是《在任官员名录》,朱笔圈划处尽是“谢党余孽”;另一本是《待补亲信册》,墨字标注着“可用”“暂用”“需防”的等级。魏忠良垂手侍立,玄夜卫北司的密报刚递到案上:“刘玄在琼州仍与旧部通信,周显在西街行乞时与老兵交谈。”
“废物!”魏进忠将玉扳指重重砸在案上,册子被震得翻卷,“贬了还敢作祟?玄夜卫是吃干饭的?”魏忠良慌忙跪地:“义父息怒,儿臣这就派缇骑去,让他们……彻底闭嘴。”“不必。”魏进忠抬手止住他,目光扫过《待补亲信册》上的“孙成”二字,“周显是玄夜卫旧主,留着他,正好让孙成立威。你去传信孙成,让他带三十缇骑‘请’周显去北司‘问话’,动静越大越好。”他顿了顿,添上一句,“别弄死,弄残就行——朕要让所有人看看,跟我作对的下场。”
脚步声从外间传来,吏部尚书李嵩提着食盒躬身而入,官帽上的珊瑚顶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将食盒里的燕窝羹献到案前,声音发颤:“魏大人,这是内子新炖的,您尝尝。”魏进忠瞥了他一眼,突然抓起册子甩到他面前:“李尚书,吏部尚书的位子,你坐得稳吗?”李嵩脸色骤白,膝头一软便要下跪,被魏进忠用脚挡住:“起来说。你那侄子贪墨漕银的案子,卷宗还在我这儿呢。”
李嵩的额角渗出汗来,双手紧紧攥着朝服下摆:“魏大人救我!小侄一时糊涂,下官愿戴罪立功。”“好说。”魏进忠指了指册子上的空白处,“太傅兼内阁首辅的位子空着,陛下属意你,可百官不服怎么办?”他拿起朱笔,在“李嵩”二字旁圈了个圈,“你把这名单上的人,全补进六部侍郎、郎中的位子。三个月内,我要看到朝堂上,没人再敢提‘谢党’二字。”李嵩盯着名单上“张文”“李福”等魏党亲信的名字,喉结滚动:“下官……下官遵旨。只是张文资历尚浅,直接升吏部侍郎,恐遭非议。”
“非议?”魏进忠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一份密报,“你看看这个——翰林院编修刘安,昨天在茶馆说‘张文不堪大任’,玄夜卫的人已经记下了。”他将密报丢给李嵩,“你只需拟好‘特荐疏’,就说张文‘肃奸有功’,剩下的事,我来办。”李嵩接过密报,指尖冰凉——那上面不仅有刘安的话,还有他昨夜与友人议论“魏党专权”的记录。他猛地抬头,对上魏进忠似笑非笑的眼,瞬间明白:自己早已是砧板上的肉,唯有听话,才能保全家性命。
吏部铨选司衙署,烛火彻夜未熄。李嵩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《文官铨选则例》,可他手里的朱笔,却始终对着魏进忠给的名单。张文站在案旁,一身从四品侍读学士的官服,腰杆挺得笔直,眼中却藏着急切。“李大人,魏大人的意思是,这吏部侍郎的位子,下官……”李嵩抬手打断他,将一份“特荐疏”推到他面前:“你看看,这样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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