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3章 冤魂啼雪,透衣生凉(4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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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,胸前獬豸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气势嚣张。德佑帝萧桓坐在龙椅上,神色疲惫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刻纹——那是谢渊当年监工修缮宫殿时,特意加的防滑纹路,如今却成了触不得的禁忌。苏墨藏在文官末列,手心沁出冷汗,紧紧攥着朝笏。当魏进忠俯身奏报“谢党余孽已肃清,共擒获两千三百余人,恳请陛下嘉奖镇刑司将士”时,苏墨抓住机会,猛地掀翻身前的护板,高举奏折嘶吼:“陛下!臣有血本奏陈,弹劾镇刑司提督魏进忠通敌叛国、私卖军粮、株连忠良!”

紫宸殿的空气瞬间凝固,连殿角的铜铃都忘了摇晃。百官吓得浑身发抖,吏部侍郎张文更是脸色惨白——他昨日刚收了魏进忠的千两白银,正想着如何奉承。没等皇帝开口,张文已跳出来嘶吼:“狂徒!竟敢当庭污蔑魏提督,定是谢党余孽!金瓜武士,拿下!”金瓜武士如狼似虎地扑上,拧得苏墨胳膊脱臼,剧痛让他冷汗直流,却仍挣扎着将奏折往前递,油墨蹭脏了藏青色官袍,声嘶力竭:“陛下!奏折字字属实,您哪怕只扫一眼,臣死也甘心!”

德佑帝的目光在苏墨与魏进忠之间游移,看到魏进忠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,又想起当年潜邸之时,魏进忠舍身替他挡过刺客的旧恩,终究软了心肠。他闭了闭眼,摆了摆手,声音疲惫:“拖下去,廷杖二十,谪戍南疆烟瘴之地。”苏墨被拖出大殿时,声嘶力竭地哭喊:“陛下!您被奸佞蒙眼,忠良永沉冤狱,大吴江山危矣!”他的喊声撞在宫墙上,回音绕殿三匝,而那封染了血的奏折,被魏进忠的亲信、镇刑司佥事刘三捡起,撕得粉碎。纸屑如蝶,飘落在丹陛的金砖上,像极了那些散入寒夜的忠魂。

苏墨被谪戍后,魏进忠的残暴变本加厉。他下令在通政司门口设下“焚折炉”,凡弹劾他的奏折,一律当场焚烧,还要让递折官员亲自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灰烬——有位刚入仕的御史不肯屈服,被缇骑按住头,强行凑近炉口,头发被烧焦大半,刺鼻的糊味在街口弥漫了半日。可即便如此,仍有孤臣不肯屈服——刑部侍郎刘景,便是其中之一。刘景掌刑狱复核,曾三次驳回魏党编造的“谢党案”判决,如今虽被魏进忠以“协助核查”之名软禁在刑部公署,却仍在暗中收集魏党酷刑逼供的证据。

刘景的奏折藏在刑部“朝审录”的夹缝里,上面详细记录着魏党酷刑逼供的细节,附带了十余名幸存者的供词:“镇刑司刑房备有烙铁、钉指、鱼鳞烙、灌铅等十八般酷刑,刑部主事沈仲书被烙铁焚身,十指尽废,临死前仍喊‘粮册是真’;监察御史王彦遭钉指之刑,指骨外露,却无一字招供;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凌迟时,共割三千六百刀,魏进忠亲自监刑,每割一刀便问‘改不改供’,秦飞至死骂声不绝。此等酷刑,远超《大吴刑律》所允,实乃惨无人道!魏进忠还令缇骑株连官员家属,凡入狱官员,其五服之内亲友、下属、同乡皆难逃罪责,已有百余人因牵连而死,妇幼亦不能免——王珺七岁孙儿被投入水牢,三日后已气息奄奄。”

为了将奏折递出,刘景联络了玄夜卫的旧部——秦飞死后,玄夜卫虽被魏进忠接管,但仍有部分忠良旧部潜伏。按《大吴玄夜卫规制》,旧部离职需交回腰牌,刘景让旧部藏着秦飞遗留的半块腰牌作为凭证,将奏折抄录三份,分别交给三人,让他们从聚宝门、通济门、水西门三个方向出城,前往宣府卫,交给副总兵李默——李默曾是谢渊麾下副将,在德胜门之战中立过功,手握兵权,或许能起兵清君侧。

可魏进忠早已料到刘景会有此一举,在金陵城的各个城门都设下了三重关卡,缇骑手持魏党拟的“可疑人员名录”,逐一核查出城者。三名玄夜卫旧部刚到城门,就因腰间的半块腰牌被识破——魏进忠早已下令,凡持有秦飞旧物者,一律扣押。三人当场被抓,奏折被搜出,魏进忠看着上面的记录,气得将手中的玉如意摔在地上,碎片溅得满地都是:“刘景这老东西,敢坏我的好事!”他即刻下令,让镇刑司佥事刘三率缇骑包围刑部公署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”。

刘景被押到诏狱时,正见王珺被铁链吊在房梁上,浑身是血却仍昂首。王珺艰难地转动脖颈,看到刘景,嘴角扯出一丝惨笑:“刘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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