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3章 醉来共指秋空月,笑说浮生一泛舟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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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臣往冰冷的木椅上一瘫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从袖中摸出个油布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几粒干瘪的谷粒,“我跟通政使老陈磨了两个时辰,他才偷偷说,谢大人参魏进禄的折子,根本没递到圣上跟前,早被李嵩扣下了,连封皮都没拆。”

刘焕捏着谷粒的手指泛白,“这是天津卫旧部从沉船残骸里捞的,混在船板缝里,根本不是宣府军粮的早稻,是江南的晚稻——魏进忠把军粮卖到江南换银子,再把空船凿沉,用‘风浪失事’掩人耳目,这心黑得能滴出墨来!”

秦飞刚要拍案说“拼了命也要呈上去”,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,快得像阵风,只在窗纸上留了个模糊的轮廓。三人瞬间噤声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杨武摸到窗边,借着雪光看见墙根下插着支短羽箭,箭梢绑着张极小的纸条。他拔下箭展开,是周显的字迹,笔锋急促:“明日朝会,玄大人将奏请复核谢案——魏党备妥‘反证’,慎行。”玄夜卫指挥使的提醒,像块冰砸进秦飞心里,浇得他热血半凉。

秦飞攥紧羽箭,箭杆上的毛刺扎进掌心,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:“明日朝会,我必把这些证据呈上去!就算圣上不信,也要让百官看看,谢大人是怎么被冤枉的!”刘焕却缓缓摇头,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绝望:“魏进忠连京营都买通了,京营总兵昨日还带着副将去他府上送礼。你这一去,不是呈证据,是送命。”

天德三年冬月初九,紫宸殿的地龙烧得再旺,也驱不散殿内的滞涩寒气。殿角铜鹤香炉里的檀香燃得笔直,烟气袅袅上升,却遮不住百官脸上的凝重。刘玄站在丹陛之下,身上还带着宣府的霜气,藏蓝官袍领口沾着雪粒,手里捧着厚厚的三边军报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震得朝笏微微发颤:“陛下,谢渊死前十日,仍以私印调十万石粮驰援甘州卫,解了断粮之危。

通敌者岂会资敌自家?魏进忠所呈‘通敌粮袋’,实为去年冬朝廷发放的冬衣包裹袋,宣府卫尚存封条残片,可辨真伪!”刘玄的声音越说越响,带着压抑多日的愤懑,殿内几位老臣悄悄抬眼,目光里满是赞许,却没人敢出声附和。

魏进忠几乎是刘玄话音刚落就出列,蟒纹补服扫过金砖,带出一阵风,鎏金蟒纹在烛火下闪着冷光。他手里举着卷明黄绸布的招供状,绸布边缘绣着细密龙纹,是内府造办处的手艺,“招供”二字用金粉题写,刺眼得很。“玄大人远道归来,怕是被边将的花言巧语蒙了!”

魏进忠的声音洪亮,带着刻意拿捏的威严,“这是谢渊亲笔招供状,手印清晰,指腹的老茧都印得明明白白,还有北元使者的供词——他与元人约定,献大同卫换世袭王爵,待元人入金陵,便封他为‘江南王’,证据确凿,不容抵赖!”说罢,他侧身示意徐靖上前,诏狱署提督捧着个乌木镶银的木盒,快步走到丹陛前,打开时露出枚发黑的铜印,“此印从秦飞亲信张启家中搜出,正是前镇刑司石迁的旧印,印纹与‘通敌粮袋’拓片分毫不差——秦大人怕不是与谢渊早有勾结,同谋通敌!”魏进忠的目光扫过秦飞,像毒蛇吐信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
秦飞气得浑身发抖,大步出列,刚要从怀中掏出谷粒与焦纸,就被一道绯红身影拦住。吏部尚书李嵩挡在他身前,绯红官袍的衣摆扫过秦飞的靴面,李嵩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哀求与威胁:“秦大人,令堂昨日差人送了信,说您近来咳得厉害,夜里都睡不安稳。

不如先回府休养,这些事自有我们这些老臣处置。”秦飞猛地转头,死死盯着李嵩,突然看见他袖口露出半块羊脂玉佩——那是他母亲的陪嫁,雕着牡丹纹样,昨日魏进忠的番子以“查验逆臣信物”为由从他家“借”走,此刻竟成了要挟的筹码。秦飞的手停在怀中,指腹抚过冰凉的谷粒,胸口剧烈起伏,却只能硬生生把怒火咽回去。

“陛下明鉴!”杨武见秦飞被拦,立刻抢步上前,将厚重的粮册高高举过头顶,粮册边角因常年翻阅而磨损,砸得他手臂发颤,“通州仓粮册有假,魏进禄冒领五十万石军粮私卖江南,此乃铁证!老仓大使可当堂对质,他从未签过这样的提粮文书!”魏进忠冷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不屑,挥手召来个从五品官——正是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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