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9章 磷火舔开忠骨色,大荒沉夜照孤星(4 / 9)
乐,这就是所谓的“官官相护”,这就是谢渊用命守护的朝堂。
秦飞看出他的怒气,劝道:“李侍郎,李嵩是魏进忠的人,如今魏进忠的罪证快齐了,等陛下彻查,他们一个都跑不了。”李仁点点头,却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。他想起三年前,李嵩为了儿子的官职,给谢渊送过黄金百两,被谢渊当众扔了出去,说“吏部是选官的,不是卖官的”。
回到府邸时,管家迎上来,脸色慌张:“大人,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在书房等您,说有要事。”李仁心里一紧,张启是秦飞最信任的人,专精文书勘验,谢渊案的“证据”就是经他手复核的,他来,定是有新发现。
走进书房,张启立刻起身,递过来一卷文书:“李侍郎,这是我连夜从镇刑司旧档里抄出来的,谢太保‘通敌’的密信,墨痕是新的,纸质却是三年前的旧纸,明显是伪造的。还有边军粮饷账册,和户部存档的差了六十万石,都进了魏进忠的私库。”
李仁接过文书,指尖抚过那些红圈标注的疑点,手又开始抖。张启接着说:“负责伪造密信的刘百户,今日午时被魏进忠灭口了,尸体抛在乱葬岗,我已经让人找到,尸身上有镇刑司的刑伤。”
“魏进忠真是丧心病狂。”李仁把文书拍在桌上,茶水溅了出来,“谢太保当年弹劾他克扣粮饷,他就怀恨在心,如今竟构陷他通敌,真是天理难容。”他想起谢渊在朝堂上与魏进忠的争执,谢渊拍着案几道:“你拿将士的命换钱,和北元有何区别?”
张启压低声音:“秦指挥使让我转告您,三日后是陛下的生辰,刘玄首辅会借贺表之机,把这些罪证呈上去。到时候北元使者也会到场,当面指证魏进忠。”李仁点头,他知道,这是唯一的机会,也是最险的机会——翻案就等于说陛下错了,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。
送走张启后,李仁独自坐在书房,看着桌上谢渊的《北疆防务考》。那是他亲手抄录的,上面有谢渊的批注:“守边如守家,不可有丝毫懈怠”。他想起谢渊的家人,谢渊的妻子早逝,只有一个幼子,如今还在乡下,不知道父亲已经遇害。
第四节 残烛
李仁让管家端来一碗小米粥,粥熬得浓稠,飘着几粒枸杞,却怎么也咽不下去。粥的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,眼前总浮现谢渊临刑前的模样,脊背挺得笔直,像文华殿前的汉白玉柱,从未弯过一丝一毫。他想起自己刚入兵部时,谢渊手把手教他看军图,粗粝的手指点在“宣府卫”三个字上,说“这每一条线,都是将士的命,漏看一笔,可能就是几十条人命”。
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,吹得窗棂“吱呀”响。李仁起身走到窗前,看见玄夜卫的暗探在街角值守——是秦飞派来保护他的,他知道,从他接下监斩诏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站在了魏进忠的对立面,再也退不回去了。
他从袖中拿出那半块兵符,放在烛火下看。兵符上刻着“宣府卫”三个字,是永熙帝的御笔,边角被谢渊摩挲得圆润,带着体温的暖意。永熙帝当年托孤时,拉着谢渊的手,也拉着他的手,说“朕把江山交给你们了,守好百姓”,如今江山还在,谢渊却成了“逆臣”,这让他怎么对得起先帝冰凉的灵位,怎么对得起谢渊磨圆的兵符。
突然,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。李仁握紧了佩刀,却看见管家端着一盏新的烛台走进来,烛火很亮,照得书房里的影子都晃了起来。“大人,这烛是秦指挥使让人送来的,说能照得亮些,您也好连夜看文书。”
李仁接过烛台,烛油滴在他的手上,烫得他一缩,却突然觉得清醒了些。他知道,谢渊的死不是结束,是开始。他要带着谢渊的兵符,带着那些罪证,为谢渊翻案,为那些被魏进忠害死的将士翻案,为大吴的江山扫清阴霾。
他重新坐回书桌前,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“谢渊案疑点”几个字。然后一条一条列下去:密信伪造、粮饷不明、证人灭口、官官相护。每写一条,他的手就稳一分,他的决心就坚定一分。
写到“德胜门战功”时,他停住了笔。那年北元围城,谢渊带着他和秦飞,在城楼上守了七天七夜,水米未进。最后一天,谢渊中了箭,还笑着说“再坚持一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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