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7章 朔风劲厉霜华紧,铁树崚嶒岁序多(2 / 9)
及诸生志向。或言愿为富商,金玉满堂;或言欲做隐士,梅妻鹤子。轮到谢渊时,他朗声道:“某愿入仕,为圣朝之柱石,为黎民之父母。若得掌御史台,必察百官奸弊,使吏治清明;若得掌兵部,必固边疆防务,使百姓安宁;遇明君则尽忠辅佐,开创盛世;逢乱世则守节不移,护持苍生。” 先生闻言,眸中闪光,抚须赞曰:“少年有此壮志,如潜龙在渊,他日必能破壁腾飞。但切记,忠臣之道,不在空谈,而在躬行 —— 今日诵一页书,便是为他日积一分力;今日行一件善,便是为他日存一分仁。《大吴律》有云‘为官者,当以民为本’,此乃初心之要,不可忘也。”
是夜,暴雨骤至,雷声震瓦。谢渊拥被而坐,听窗外雨打芭蕉,忽忆及先生所言,披衣起身,点亮残灯。案头笔墨未干,他续题数语于素笺后:“志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拱之;行如舟楫,积跬步方能至千里。今以少年身,立此少年志,此后纵有千难万险,亦当如忠臣守节,不离不弃。若他日为官,敢忘此志,天厌之,民弃之!” 字迹铿锵,如金石落地,在雨夜中格外清晰。
雨势渐歇,东方微明。檐角铜铃复响,与村头鸡啼相和。谢渊展卷再读,晨光落于 “致君尧舜” 四字上,竟似有暖意。他忽觉此志非空中楼阁,实系于每一个晨读的黎明,每一个夜诵的黄昏。待他年束带立朝,若能如岳峰将军般忠勇,如范文正公般忧民,如陈公秉忠般守节,便不负今日阶前立誓,不负萱堂教诲,不负这满窗晨光与案头书香。
时漏下三刻,谢渊取过纸笔,写下《立志铭》,以明心迹。他在文中写道:“束发之年,慕忠烈,立宏志,致君尧舜,泽民四方。此后求学,当勤为径,德为基,律为绳,官制为要,律法为纲。他日入仕,若有一毫私念,若违一丝初心,愿受国法严惩,身败名裂,无颜见江东父老。” 写罢,将铭文藏于书箱深处,视为终身之戒。
回忆至此,谢渊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。寒风卷着冰粒打在脸上,冰冷刺骨,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的暖意。高台上的魏进忠见他神色微动,以为他心生畏惧,厉声笑道:“谢渊,事到如今,还在做少年美梦?你的‘致君尧舜’,早已成泡影!” 谢渊缓缓抬头,目光澄澈而坚定,声音洪亮:“魏进忠,初心之志,岂容你妄议?我少年立志,一生践行,虽身陷囹圄,初心不改。你官官相护,构陷忠良,才是真正玷污了大吴官制,辜负了太祖皇帝的基业!”
谢渊的思绪从儿时立志延伸至仕途初期,眼前浮现出永熙初年的朝堂景象。彼时他刚以状元登第,选入翰林院为编修,身着从九品官服,第一次踏入奉天殿,心中满是激动与敬畏。殿内金砖铺地,龙椅巍峨,永熙帝端坐其上,目光温和而威严。百官按品级排列,朝仪庄严肃穆,与儿时先生描述的场景别无二致。
他牢记 “致君尧舜” 的初心,在翰林院潜心研学,草拟奏折时直言敢谏,从不依附权贵。永熙二年,吏部侍郎张文借考核之机,收受贿赂,提拔亲信,不少清正官员被排挤。谢渊得知后,查阅《大吴官制》中 “吏部考核条例”,收集张文贪腐证据,不顾同僚劝阻,毅然上疏弹劾。有人劝他:“谢编修,张文乃李嵩亲信,你初入仕途,根基未稳,何必与之结怨?” 谢渊却道:“我少年立志,当察百官奸弊,若见贪腐而不言,便是违背初心,有负《大吴律》‘为官者当清正廉明’之训。”
奏折呈递后,朝野震动。李嵩出面为张文辩解,称谢渊 “年少轻狂,诬告重臣”,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也受李嵩嘱托,欲暗中打压谢渊。谢渊却毫不畏惧,再次上疏,附上张文受贿的账目、书信等证据,条理清晰,句句有据。永熙帝览奏后,命三法司会审,最终查明张文贪腐属实,按《大吴律》判处流放,李嵩也因包庇之罪被斥责。谢渊因直言敢谏,被永熙帝赏识,升为翰林院修撰,掌修国史。
此次事件,让谢渊深刻体会到官官相护的黑暗。李嵩身为吏部尚书,竟为亲信包庇贪腐;周显掌玄夜卫,却沦为权贵工具,打压忠良。但他并未退缩,反而更加坚定了践行初心的决心。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仕途如逆旅,奸佞如荆棘,唯有坚守初心,手握律法,方能披荆斩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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