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7章 君心有惑,权柄旁倾(3 / 9)

加入书签

江山”。萧桓知道,他们敢这么做,因为他们早已布好了局,官官相护的网络让他们有恃无恐。若真让他们前往太庙,弹劾之声传遍京师,自己的复位之名便会彻底崩塌,帝位也将岌岌可危。

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朱笔上,笔杆冰凉,却重逾万钧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。为了保全帝位,为了避免更大的动乱,为了不让复位之路的血白流,他只能牺牲谢渊,只能向徐党的权力网络妥协。这份认知,让他心中的绝望愈发浓重,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。

南宫囚居的记忆,如同最锋利的刀刃,在萧桓心中反复切割,让他痛不欲生。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,那些屈辱与恐惧,那些对权力的渴望与对失权的恐惧,此刻都化作了最强大的力量,压垮了他心中最后的良知与底线。

他想起南宫囚居的第三个冬日,大雪封门,寒殿无暖,地砖缝里渗着刺骨的冷气,他裹着单薄的被褥,彻夜难眠,只能蜷缩在角落,借着微弱的炭火取暖。看守他的宦官态度傲慢,动辄冷言冷语,甚至克扣他的饮食,让他时常忍饥挨饿。有一次,他不过是想喝一口热粥,便被宦官嘲讽:“太上皇?如今不过是阶下囚,还想摆架子?” 那份屈辱,刻骨铭心,让他永生难忘。

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无尽的孤独与恐惧。每日面对的都是景泰帝萧栎的眼线,一言一行皆在监视之下,哪怕是与侍从低语,都要提防被添油加醋地禀报。他不知道何时会迎来赐死的圣旨,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能否熬过下一个寒冬,那种朝不保夕的煎熬,让他夜夜从噩梦中惊醒,冷汗浸湿衣袍。他曾在南宫的墙壁上刻下 “忍” 字,一笔一划,都浸着血泪,那是他对命运的妥协,也是对权力的渴望。

为了复位,他忍了常人不能忍的屈辱。他假意沉迷佛法,不问政事,让萧栎放松警惕;他暗中联络旧部,借着宗亲探视的名义,在屏风后低声密谋,每一次密会都如踏刀尖,生怕被镇刑司密探察觉。有一次,心腹带来的密信被玄夜卫南司截获,幸而那人拼死将证据销毁,才未牵连于他,可那位心腹却因此被打入诏狱,受尽酷刑,至今生死不明。

夺门之变的那个夜晚,更是他人生中最凶险的时刻。他身着素衣,枯坐至天明,听着宫门外隐约的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,心中既有复仇的快意,更有失败的恐惧。若徐靖、魏进忠未能按时发难,若京营未能响应,若萧栎早有防备,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,甚至可能连累族人。那场胜利,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,宫门外的厮杀声、朝堂上的清洗、旧臣的流放与诛杀,每一幕都浸着血汗,让他愈发珍视手中的皇权,也愈发恐惧失去这一切。

如今,他好不容易坐稳龙椅,却要面临因谢渊一案引发动乱的可能。徐党已经放出话来,若不处死谢渊,便会煽动旧臣反扑,勾结北元,引发兵变。他深知,徐党说到做到,他们已经掌控了足够的力量,足以让大吴陷入大乱。南宫的孤寂、夺权的凶险、朝堂的血雨腥风,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。

“朕不能失去帝位…… 绝不能!” 萧桓在心中嘶吼,眼神变得狰狞而疯狂。对失权的恐惧,如同附骨之疽,在他心头蔓延,让他对谢渊的愧疚,对良知的拷问,都变得微不足道。他告诉自己,帝王之道,本就容不得半分仁慈,为了江山社稷,为了稳固帝位,牺牲一个谢渊,是值得的。

这种自我欺骗,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的理智,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执,越来越疯狂。他开始觉得,谢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,若不除之,日后必成大患;他开始相信,徐党的话是对的,牺牲谢渊,才能换来朝局的稳定,才能保住自己的帝位。恐惧成魔,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,忘记了初心,忘记了忠诚的可贵。

萧桓的目光再次落在案上那份《北疆防务疏》上,那是谢渊去年亲呈的奏折,字迹刚劲有力,字里行间满是对大吴江山的赤诚。他伸手拿起奏折,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谢渊那些刻入骨髓的功绩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,如同一把把利刃,反复切割着他残存的良知。

他想起青木之变,北元铁骑十万压境,京师危在旦夕,满朝文武皆主南迁避祸,连户部尚书刘焕都已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