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8章 冀朝堂之清明兮,复家国之盛颜(5 / 8)
是要告诉他,要么处死谢渊,要么接受他们的 “死谏”,让他背负 “逼死忠臣” 的骂名。
“你们这是在逼朕!” 萧桓嘶吼出声,声音沙哑而绝望。他想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拿下,可他没有底气。徐党掌控着镇刑司、诏狱署,京营中也有他们的眼线,一旦动手,便会引发大乱。他复位未稳,根基未固,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动荡。
李德全跪在地上,叩首道:“陛下,老奴不敢妄议大臣,可百官心意已决,若再拖延,恐生变数。南宫的屈辱,陛下难道忘了吗?复位路上的血雨腥风,陛下难道想再经历一次吗?” 这句话如同一把烙铁,烫得他心口剧痛,南宫囚居的记忆再次浮现,那些日夜的寒冷与孤独,那些朝不保夕的恐惧,让他对失权的恐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良知与愧疚。
“朕…… 朕不能失去帝位……” 萧桓喃喃自语,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。他告诉自己,帝王之道,本就容不得半分仁慈,为了江山社稷,为了稳固帝位,牺牲一个谢渊,破坏一次祖制,是值得的。这种自我欺骗,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的理智,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执,越来越疯狂。
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草拟的圣旨上,“初春正月十五西市行刑” 的字样,此刻竟显得如此刺眼。他知道,一旦落笔,便再也无法回头,谢渊的性命将在初春的寒风中终结,他的良知也将永远背负着这桩冤案的烙印。可徐党的逼宫就在眼前,太庙哭谏的威胁如悬顶之剑,他没有退路。
第六节 闭眼垂泪,笔落泣血
萧桓猛地闭上眼,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,眼角的湿意终是忍不住溢出,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圣旨上,与即将落下的墨汁相融。他不敢再看窗外的逼宫之势,不敢再想谢渊的冤屈,不敢再念祖制的尊严,只能凭着最后的决绝,将所有的愧疚与痛苦压在心底。
深吸一口气,吸入的却全是殿内凝滞的寒气,顺着喉咙往下沉,冻得肺腑都发紧,那痛,如利刃剜心,又如万蚁噬骨,是对功臣的愧疚,是对祖制的亵渎,是对帝王身份的窒息。帘幕被朔风掀起,带着暮色的凉意,拂过他的脸颊,似在无声劝阻,又似在为即将逝去的忠魂哀鸣。
“罢了…… 罢了……” 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叹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他抬手,手腕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如被狂风裹挟的枯枝,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心底最深的不忍。那颤抖,是对谢渊的愧疚,是对良知的不舍,是对命运的无奈。
笔尖缓缓落下,触碰到圣旨宣纸的瞬间,墨汁在纸上迅速晕开。第一个 “从” 字,便带着颤巍巍的弧度,像是在哭泣,每一划都重如千钧,每一撇都浸着难以言说的痛苦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阻力,仿佛那不是一张宣纸,而是谢渊的胸膛,是天下忠臣的期许,是祖制律法的尊严,每一笔都在撕扯着他的灵魂。
“汝”“等”“所”“请” 四字接踵而至,每一个字都写得异常艰难,墨汁顺着颤抖的轨迹蔓延,在纸页上晕成一片暗红,如同一滴从心底淌出的血泪,顺着纸纹蜿蜒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烛光在墨痕上晃动,让那暗红时而深凝,时而泛着凄冷的光,映着萧桓苍白如纸的脸,映着他紧闭的眼睫间不断溢出的泪水,更映着殿外渐沉的暮色 —— 归鸟哀鸣,残阳西落,似在为这桩冤案奏响挽歌。
笔尖落下最后一笔,“请” 字的最后一竖,拖得很长,带着一丝不舍与决绝,墨汁在末端晕开,如一滴凝固的血泪。五个字,“从汝等所请”,字字千钧,钧钧压碎良知,字字亵渎祖制,字字祭献江山。萧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底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,那是初心与良知破碎的声音,碎得像满地的琉璃,尖锐而痛苦,却被更大的恐惧与无奈彻底覆盖。
第七节 掷笔恸哭,绝望无边
写完最后一笔,萧桓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将朱笔掷在案上。笔杆滚落,与案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御书房内格外刺耳,如同一记惊雷,震得人心头发颤。那声响,如同一记警钟,却再也唤不醒他麻木的灵魂,再也唤不回他失去的良知,再也无法挽回被破坏的祖制。
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,指缝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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