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7章 雪压昆仑万仞青,白头孤剑赴边庭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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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通鉴?谢渊列传》载:“德佑初,谢渊任山西边卫总兵官,辖三关九隘,戍边凡五载。时边军粮饷调度多为奸吏所困,克扣成风,御寒物资常不及额。渊察其弊,力主清查,却遭户边勾结阻挠。岁末大雪封山,三关哨所粮尽衣单,士卒冻饿濒死,渊弃文书往复之繁,携亲信五人,冒雪亲赴前线,踏冰履雪七日,送达粮草棉衣,边地士卒感其恩,百姓怀其德,为立生祠于雁门关下。及渊蒙冤入南宫囚室,边地军民闻讯,多有泣血者。”

史评:《通鉴考异》曰:“谢渊戍边之难,非独在北元之扰,更在内部之蠹。太祖萧武设边军制度,置户部掌粮饷,兵部掌军政,玄夜卫北司掌监察,本欲三权相制,防杜弊端。然德佑年间,官官相护已成积习,粮饷克扣之事屡有发生,监察形同虚设。渊之冒雪送粮,是护边军之根本;今渊困寒狱,梦忆戍边,非怀旧之乐,实乃以昔时之坚守,明今日之清白也。梦中雪路,是忠勇之路;梦中士卒,是社稷之基;梦中百姓,是公道之证。纵使伪证污名,强权压身,然渊之赤心,已刻于边山雪石,铭于军民肺腑,非人力所能灭。”

白头吟?雪夜守边歌

雪压昆仑万仞青,白头孤剑赴边庭。

冰横瀚海三关断,风卷狂沙九塞冥。

敢逆穹苍担浩气,愿携孤胆破寒冥。

醉来长啸惊星月,醒后犹思卫汉宁。

囚室的寒意如附骨之疽,深夜里愈发刺骨。我靠着冰冷的石墙,单薄的囚服根本抵挡不住墙角冰棱散发的寒气,脚踝上的铁链被冻得冰凉,每一次细微挪动,都发出 “铮然” 的脆响,在空旷的囚室里荡开回音,又渐渐消散在漫天风雪中。

饥寒交迫间,意识渐渐模糊,眼前的雪花仿佛化作了北境漫天飞絮,忽远忽近,飘忽不定。倦意如潮水般涌来,我合上古涩的眼皮,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,那些尘封的戍边岁月,竟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—— 恍惚间,我似是坠入了一场沉酣的梦境,风雪更烈,却也更真切。

梦中的我,恰是弱冠刚过、初任山西边卫参将的年纪。一身玄色劲装衬得身姿挺拔,腰束玉带,佩着太祖御赐的七星剑,剑穗在风雪中轻轻晃动。那时的我,眼里还没有历经世事的沧桑,只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锐气,仿佛凭着一腔热血,就能守住这万里边防线。

周遭的光影有些恍惚,像是蒙着一层薄纱,我站在山西边卫的偏帐前,帐外雪如鹅毛,狂风呼啸,卷起的积雪打在帐帘上 “哗哗” 作响,声音既清晰又遥远,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。帐内,灯火通明,墙上悬挂的《山西边卫布防图》墨迹如新,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,标记着每一处哨所的位置,伸手去触,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虚空,才惊觉这不过是梦影。

可那份年轻气盛的豪情,却真实得仿佛就在昨日 —— 那时的我,总觉得守边是天大的荣耀,只要身先士卒,就能让弟兄们信服,就能让北元铁骑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
“大人!紧急军情!” 一声急促的呼喊刺破风雪,恍惚间,一名斥候身披厚厚的积雪,跌撞着闯入帐中。他的身影有些模糊,铠甲上的冰碴簌簌掉落,脸上满是焦急之色,单膝跪地时,双手高举的军报仿佛在光影中晃动。

我心中猛地一沉,快步上前接过军报。纸张被雪水浸透,字迹却依旧清晰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:三关哨所大雪封山已逾三日,粮草耗尽,御寒棉衣短缺大半,十七名士卒冻伤,三名重伤昏迷。指尖攥紧军报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那些士卒冻得发紫的脸庞、干裂的嘴唇,竟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—— 他们是我麾下的弟兄,是跟着我戍边的手足,我还记得其中一个叫小石头的年轻士卒,刚入伍时才十五岁,眉眼间还带着稚气,如今却可能已冻得奄奄一息。北境是大吴的门户,他们是门户上的铁钉,若任由他们冻饿而死,北元铁骑趁虚而入,山西危矣,大吴危矣!

恍惚间,我似是又看到了帐案上的粮饷拨付卷宗,上面赫然写着 “本月粮饷、棉衣已于初三拨付,初六抵达边卫”。可如今已是月中,物资却迟迟未到,其中定有蹊跷。我伸手去翻卷宗后的接收回执,签字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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