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7章 玉箫吹落江湖事,铁翼扶摇凌九陲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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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吴通鉴?德佑帝本纪》载:“德佑帝萧桓夜宿御书房,秉烛达旦,反复披阅谢渊谋逆案之卷宗。时谢渊身陷诏狱,备受酷刑,命悬一线;石崇党羽盘据朝堂,环伺施压,力谏速诛谢渊以绝后患。然民间请愿书日壅阙下,数千百姓联名泣血,为忠良辩白;朝中忠臣密奏不绝,或直言罪证破绽,或暗陈石党阴谋。帝沉吟竟夜,前尘历历 —— 谢渊野狐岭退敌、整顿吏治、赎君危难、赈灾防疫之功绩,与案中牵强之 “罪证” 反复交织,朝堂内外之汹汹舆情更如重锤叩心,君心难安,终定彻查之决心。

史评曰:御书房之彻夜沉思,非帝王一己之踟蹰,实乃君权在忠奸博弈中的审慎权衡。谢渊功在社稷,泽被苍生,其 “罪证” 多有凿空之嫌,帝之迟疑,恰显治国理政之审慎;然石党盘根错节,官官相护已成积弊,彻查之举势必触动庞大利益网络,前路荆棘遍布。此一役,非仅为谢渊一人昭雪之契机,实为大吴中兴之生死一考 —— 若能廓清迷雾、肃清奸佞,则朝堂清明可期;若为强权所掣、不了了之,则民心离散、国本动摇,中兴之路更添坎坷。”

早知春

玉箫吹落江湖事,铁翼扶摇凌九陲。

英侠霜华绽新月,歌阑舞罢绕三楣。

申时初刻,残阳的余晖最后一次掠过御书房的琉璃瓦,便被暮色迅速吞噬。宫内内侍早已点亮檐下的宫灯,昏黄的光晕透过雕花格窗,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与案头跳动的烛火交织,将整座御书房衬得愈发幽深。

萧桓身着暗黄色常服,腰间未系玉带,仅以素色丝绦束腰,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,多了几分深夜独处的沉郁。他缓步走到案前,目光落在那本封面已被翻得边角微卷的卷宗上,“谢渊” 二字以朱砂题写,在烛光下透着一股刺眼的沉重。

案头的陈设极简,却藏着与谢渊相关的诸多痕迹:一尊巴掌大的铜制边防沙盘,是谢渊平定野狐岭之乱后亲献的,沙盘上的关隘、河道、烽燧依旧清晰,那是他耗时三月,踏遍边地山川绘制而成;旁边叠放着几本泛黄的旧档,是谢渊历年的奏疏汇编,从整顿吏治到调度军粮,字字句句皆透着鞠躬尽瘁的赤诚;而最显眼的,是三份堆叠的奏疏 —— 左侧是徐靖联合七位石党官员递呈的 “速诛谢渊” 的联名疏,中间是数千百姓签名的请愿书,右侧则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的密报,直言罪证有疑。

萧桓伸出手,指尖先触到了那本 “罪证” 卷宗,粗糙的麻纸边缘磨得指腹微痒。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翻开,徐靖罗列的 “罪状” 映入眼帘:“天德二年春,私通青州王萧煜,谋迎立外藩;夏,克扣边军粮饷,资敌北元;秋,暗结京营将领,意图兵变……” 每一条都言之凿凿,附带着 “证人” 供词与所谓的 “密信” 摘录。

可看着这些文字,萧桓的眉头却越拧越紧。他太清楚谢渊的为人,那位自入仕以来便以 “清、正、忠、勇” 闻名的大臣,怎么会做出这等悖逆之事?烛光摇曳中,他仿佛看到谢渊在诏狱中坚挺的身影,那日隔着铁栏相见,对方虽瘦骨嶙峋、遍体鳞伤,却仍高声疾呼:“陛下明察!臣身可死,国不可负!”

萧桓的目光从卷宗上移开,落在那尊边防沙盘上。指尖抚过 “野狐岭” 的位置,记忆瞬间被拉回德佑十三年的那个寒冬。

彼时北元十万铁骑突袭大同,边报一日三至,京营震动。时任兵部侍郎的谢渊主动请缨,仅率三千轻骑驰援。彼时朝中多数官员主张固守,唯有谢渊力排众议:“大同乃北疆门户,一旦失守,三州百姓将沦为鱼肉,京畿亦危在旦夕!”

萧桓清晰地记得,谢渊出发前,曾在文华殿立下军令状:“臣此去,若不能退敌,愿以死谢罪!” 而他所率的三千轻骑,皆是从边卫中挑选的精锐,按照大吴《边军调遣规制》,临时划归其节制,粮草则由户部紧急调拨 —— 这些旧档,此刻正躺在御书房的角落,记录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。

后来的战报,字字泣血:谢渊率部在野狐岭与北元军激战三日三夜,身中两箭,一箭在肩,一箭在肋,却始终坚守阵地,未退半步。他利用地形优势,设下伏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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