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6章 霜寒易为朝阳散,雪骤难封古道通(1 / 8)
卷首语
《大吴通鉴?奸佞传?徐靖传》载:“徐靖主审谢渊谋逆案归府,谢渊当庭之诘问如利刃剜心,京城民心之汹涌似怒涛震魄,其终日惶惶,魂不守舍。恐构陷阴谋败露而累及身家,遂连夜密召心腹党羽,密谋三策:一仿谢渊笔迹伪造通敌密信,务求天衣无缝;二以宗族性命相胁,固牢收买之伪证;三罗织 “勾结逆党” 罪名,打压请愿乡绅与进言官员,欲速定谢渊死罪,以绝后患。
时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权势熏天,朝堂之上党羽盘结,多有趋炎附者。徐靖倚仗其滔天权势,暗结刑部主事之流,封锁言路,遮蔽圣听,层层罗织罪名,构陷忠良。
史评曰:徐靖之惊惶,非一时之惧,实为奸佞穷途末路之先兆;其急谋虽逞一时之凶,然伪造之证终有破绽,威胁之辞难掩心虚。谢渊身陷诏狱,无兵无援,外失舆论之畅达,内无自证之途径,唯被动承受构陷,命悬一线,危在旦夕。此非一人之冤,实为大吴朝堂忠奸对决中,强权碾压正义之沉疴旧疾,足为后世戒:奸佞可借势横行于一时,却终难逆人心之向;强权可压制公道于片刻,却终难挡历史之公论。”
登风
东风弗能压西风,西风安敌北风雄。
骤风岂御晴阳煦,急雨焉摧坚垒崇。
霜寒易为朝阳散,雪骤难封古道通。
迷雾终随晨旭破,惊雷未撼岳山崇。
暮色四合,徐靖的府邸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中。朱漆大门在身后沉重关闭,隔绝了街面隐约的人声,却隔不断他胸腔里翻涌的惊悸。他几乎是踉跄着步入书房,刚跨过门槛,便一把扯掉头顶的乌纱帽,随手掷在地上,官帽滚过青砖地面,发出刺耳的声响,如同他此刻紊乱的心跳。
紧随其后的,是他狠狠甩在案几上的朝服,锦缎面料与硬木碰撞,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簌簌作响。徐靖背对着门口,双肩剧烈起伏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浸湿了衬里的粗布内衣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谢渊那淬着冰的冷笑、掷地有声的质问,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——“徐靖,你甘做石崇鹰犬,私通北元,毒杀忠良,这笔血债,你以为能永远掩盖?”“公道自在人心,历史自有公论,你今日的所作所为,终将被钉在耻辱柱上!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剜着他早已惶惶不安的心脏。
他猛地转过身,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书房,仿佛谢渊的身影就站在那里,正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死死盯着他。街头百姓 “还谢渊清白” 的呼喊声,刑部大堂上中立派官员质疑的眼神,甚至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那锐利的目光,此刻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,将他越缠越紧,几乎让他窒息。
“不行,绝不能让他翻案!” 徐靖的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深知,自己与石崇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谢渊一日不死,他们的阴谋便一日存在败露的风险。一旦东窗事发,以石崇的狠辣,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,而他这个执行者,必将是第一个被牺牲的棋子。
恐慌像疯长的藤蔓,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,让他再也无法冷静。他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,指尖冰凉,却依旧能感受到掌心的湿滑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,如同他此刻扭曲的心境 —— 一半是对权势的贪婪,一半是对死亡的恐惧。
他在书房中焦躁地踱步,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一边是通往更高权势的捷径,一边是万丈深渊。他深知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,只能一条道走到黑,唯有尽快除掉谢渊,堵住所有人的嘴,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与来之不易的权势。
徐靖猛地停下脚步,眼神变得决绝。他走到墙边,转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,露出背后隐藏的暗门。暗门后是一间狭小的密室,仅容一张圆桌与数把椅子,墙壁隔音效果极佳,是他平日里与心腹密谋的绝佳场所。
他点燃密室中的烛火,摇曳的火光映着他阴鸷的脸庞。不多时,三名心腹陆续从暗门进入,分别是诏狱署的掌刑官、理刑院的一名主事,以及他安插在玄夜卫中的一名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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