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5章 忽闻诏旨从天降,恰似甘霖润涸丛(3 / 5)
响,却没敢真抽人,只往人群缝隙里挤,想把人驱散。王婆被马蹭了一下,踉跄着扶住石狮子,怀里的铜护心镜掉在地上,“当” 的一声。她慌忙去捡,却被一个缇骑按住手 —— 那缇骑眼神里有歉意,嘴却硬着:“老人家,别惹事,快走吧。”
“这镜子是于将军给的!他护过我们!” 王婆突然喊出声,声音嘶哑却响亮,“十年前瓦剌兵围德胜门,是他带着兵送粮,后背中了箭,还笑着说‘百姓们别怕,就算死,咱们也得站着死’!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?” 这话像捅破了窗户纸,张婶跟着哭了:“我儿子在德胜门守城,于将军把自己的棉衣给了他,现在棉衣还在呢!” 卖炭的老周也开口:“于将军在大同卫时,每年冬天都给我们送炭,说‘百姓暖了,边军才能安心守边’!”
人群的情绪渐渐涌上来,有人捡起地上的土块,却没敢扔,只攥在手里。石崇的脸色沉了下来,刚要开口,却见街那头来了个吏部的胥吏,凑到他耳边低语 —— 是李嵩的消息,说 “民怨太甚,别激化,陛下在宫墙上看着呢”。石崇心里一凛,他不怕百姓,却怕皇帝借 “滋扰民心” 为由削他的权,毕竟镇刑司的兵权虽在他手里,边饷还得靠李嵩从户部调拨,不能真把事闹大。
“收队!” 石崇喝了一声,缇骑们如蒙大赦,纷纷退到一旁。可百姓们没散,反而往前挪了挪,手里的布片、纸卷悄悄展开,“于将军无罪” 的字迹在晨光里渐渐连成一片。石崇勒着马,盯着人群,眼神里满是冷意 —— 他知道,这些百姓掀不起大浪,只要李嵩还在吏部,秦飞还管着玄夜卫北司,谢渊就算查案,也动不了他的根基。
午门的宫墙上,萧桓凭栏而立,身边的李德全捧着暖炉,大气不敢出。萧桓看着广场上的人群,又看向石崇的背影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龙纹 —— 他早收到谢渊的奏折,知道于科大概率是冤的,可石崇背后站着李嵩、秦飞,还有掌管边饷的户部侍郎陈忠,若是真罢了石崇的职,边军的粮草可能断供,吏部的官员铨选也会乱套,这江山经不起动荡。
“陛下,百姓们……” 李德全躬着身,声音压得极低,连捧着暖炉的手都不敢晃 —— 他见萧桓凭栏望着广场,眉头虽皱却无怒色,原想劝一句 “民心不可违”,话刚出口,就被萧桓抬手止住。
萧桓的指尖还沾着御案上的朱批墨痕,落在汉白玉栏杆上,留下一点淡红。他没回头,目光仍锁着广场上渐散的人群,语气听不出喜怒,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帝王的城府:“传朕的口谕。” 顿了顿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龙纹凹槽,像是在掂量权柄的轻重,“其一,着少保兼玄夜卫指挥使周显,即刻往午门广场安抚百姓,就说‘于科一案,朕已命太保谢渊详查根由,三日内须向朕递上奏报,凡涉冤屈,必当昭雪’;其二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,约束所部缇骑,不得再滋扰京民,镇刑司印务仍由其掌理,惟查案诸事,需与谢渊通禀商议,不得独断;其三,羽林卫指挥使率部加强宫门守卫,划禁垣三尺为界,勿让闲杂人等靠近。”
旨意传完,萧桓才转过身,目光扫过李德全紧绷的脸,没再多说一个字。李德全捧着暖炉,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—— 这道旨意,字字都藏着帝王的平衡术,半分没碰 “惩办”,半分没提 “罢职”,全是 “留余地” 的门道。
“绝不冤屈” 四个字听着实在,可没说 “何时昭雪”,“三日奏报” 也没说奏报后如何处置,不过是先稳住百姓,不让请愿闹大;“约束缇骑” 是怕石崇再激化民怨,可 “镇刑司仍由其掌理”,等于明着告诉石崇:朕没打算动你的权;至于 “查案需与谢渊通禀”,哪里是让他们 “商议”?分明是让谢渊盯着石崇,又让石崇掣肘谢渊 —— 谢渊要查案,得过石崇这关;石崇要瞒案,谢渊又能递奏报,两人互相牵制,谁也别想独大。
李德全偷偷抬眼,见萧桓又望向朝堂的方向,眼底藏着一丝疲惫。他心里更透亮了:陛下不是不辨忠奸,是不能辨得太明。石崇背后站着吏部尚书李嵩 —— 掌着文官铨选,动了石崇,李嵩怕是要在吏部撂挑子;还连着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 —— 管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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