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暗联霜署筹制衡,不沾党祸避锋芒(4 / 7)
> 萧栎送老陈到暗阁门口,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,里面是二两银子,用油纸包得严实:“回来时,去趟礼部侍郎林文的府外,把这个交给门房,让他转交给林文大人。” 他压低声音,“林文是王瑾尚书的人,也是忠臣,会帮咱们留意奏报的动向。若奏报递进去后三天没动静,让他想办法在朝堂上提一句‘吴县流民需安抚’,提醒皇兄看我的奏报。” 老陈接过纸包,躬身道:“老奴定不辱命。” 雕花木门轻轻合上,密室里又只剩萧栎和摇曳的烛火,他走到《京畿防务图》前,指尖落在李嵩、张谦住址的方向,默默祈祷:这两颗棋子,一定要落稳。
老陈按萧栎的叮嘱,从南宫邸后门出来,绕着西市的小巷走,果然避开了玄夜卫的暗哨。前御史李嵩的府邸在城南的一条老巷里,朱漆大门有些斑驳,门环上生了层薄锈,门楣上 “御史第” 的匾额蒙着层灰 —— 自从被调离御史台,就没人再上门拜访,连过年都冷清。门房见老陈递来青玉佩,连忙躬身请进,脚步都比平时轻了三分,引着他去了书房。
李嵩正坐在案前翻《大吴律》,书页停在 “株连” 条款那页,上面还画着密密麻麻的圈。见老陈进来,他放下书,目光落在老陈手中的玉佩上,眼神里带着警惕,却没起身,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:“昌顺郡王派你来,有何事?” 老陈躬身站着,没敢坐,声音压得极低:“郡王知道大人因弹劾石崇党羽被调离,也知道周显大人的家眷被押诏狱、于科大人在水牢受苦。郡王说,若大人愿再为朝堂说句公道话,不管是石崇刁难,还是家眷受牵连,郡王都能保大人一家平安 —— 郡王已备好别院,可安置大人的家眷。”
李嵩的手指在《大吴律》上顿了顿,指节泛白,眉头皱得很紧:“郡王可知,石崇的人天天在我家巷口盯梢?我儿子上个月去学堂,还被玄夜卫的人拦着恐吓,说‘再让你爹多嘴,就把你扔进诏狱’。我若再弹劾石崇,怕是我那十岁的儿子……” 他没说下去,喉结滚了滚,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—— 他不是怕事,是怕连累孩子。
老陈从怀中取出那张萧栎亲笔写的纸条,上面写着 “别院在京郊玉泉山,有五十名私兵守护,玄夜卫不得靠近”,递到李嵩面前:“郡王说,大人若放心,可明日就把小公子送过去,与其他忠臣家眷作伴,郡王会派人教小公子读书。” 李嵩拿起纸条,指尖微微发抖,目光落在 “玄夜卫不得靠近” 几个字上,忽然想起去年弹劾江南漕粮时,萧栎还在当皇帝,那时萧栎就曾保过被石迁刁难的御史。他沉默良久,忽然起身,走到书架前,取出一本旧的弹劾疏副本,那是他当年弹劾江南漕粮克扣的底稿,纸边都翻得起了毛。
“你告诉郡王,我答应。”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一丝决绝,“我明日就写弹劾疏,弹劾徐靖‘滥用株连、虐杀无辜’,重点说周显幼子在诏狱受冻的事,递到郡邸,烦请郡王转呈陛下。只是有一事相求 —— 若我遭难,求郡王务必护好我的儿子。” 老陈躬身应 “是”,心中松了口气 —— 第一颗棋子,总算落定了。
离开李嵩家,老陈按图绕到城北的张谦府邸。张家比李家更简朴,院墙是土坯砌的,连门房都没有,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在院门口扫落叶,见老陈进来,放下扫帚,低声问:“是郡王派来的人?” 老陈点头,老仆引着他进院,张谦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编竹篮,竹条在他手中翻飞,编得很密,显然是编了很久。
见老陈进来,张谦放下竹条,起身迎客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:“昌顺郡王的好意,张某心领了。只是张某已闲赋一年,朝堂之事,不便再插手,还请郡王体谅。” 他说着,目光落在老陈手中的玉佩上,却没伸手去接 —— 去年他被调离御史台后,就发誓不再管朝堂事,怕连累瘫痪在床的老母亲。
老陈没急着劝,而是将周显家眷、于科的近况一一说出,声音压得很低:“周显大人的幼子才五岁,在诏狱里没厚衣服穿,天天哭着要娘;于科大人在水牢里被关了三天,没吃一口饭,徐靖还逼他画押诬陷谢渊大人,于科大人宁死不签,现在还昏着。石崇还放话,说‘谁再求情,就把谁的家眷也关进去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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