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3章 一骑惊尘穿署过,千钧变局系孤卿(2 / 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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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打破了这窒息的寂静。那声音起初很远,混在风雪里,像闷雷滚过,渐渐越来越近,马蹄踏在冻硬的雪地上,发出 “嗒嗒” 的脆响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。紧接着,是甲片碰撞的 “哐当” 声,是有人跌跌撞撞跑过廊下的 “咚咚” 声,是撞开署门的 “吱呀” 声 ——
风雪顺着敞开的门灌进来,烛火剧烈摇晃,光影在墙上疯跑。一名戍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身上的甲胄沾着雪和泥,脸冻得通红,嘴唇发紫,刚要开口,便被寒风呛得剧烈咳嗽,手指着门外,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案后的于科猛地站起身,袍角扫过冻硬的地面,他望着那戍卒惊慌的脸,望着门外卷进来的雪片,望着案上摇摇欲坠的烛火,忽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——
这寒夜的风雪,从来不是自然的酷寒,是乱世的预兆;这署内的孤灯,从来不是寻常的光亮,是忠良最后的坚守;而这突如其来的惊骑,是千钧变局砸下来的第一记惊雷。
烛火又爆了一声,灯花坠落在 “枢衡” 二字的匾额上,那匾额是先帝御笔亲题,此刻蒙着一层薄雪,在昏暗中泛着沉郁的光。风雪还在刮,窗纸还在哭,而这孤署里的人,这案头的墨,这锁柜的兵符,已被卷入了这场吞噬一切的变局之中,在无边的黑暗里,守着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。
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燃至深处,灯芯结着寸许长的焦花,“啪” 地一声爆开,细碎的火星溅在摊开的《边镇军报》上,又倏地熄灭。于科伏在案前,指尖沾着未干的松烟墨,指腹蹭过 “大同卫冬衣短缺” 的字句 —— 这是谢渊昨夜咳着交代的急件,批复需 “既慰军心,又避露怯”,他已改了三稿,墨痕叠着墨痕,在宣纸上晕出浅灰的印。
案上堆叠的文书高过半尺,最底下压着上月的《京营换防名册》,边角被他翻得卷毛,册中 “秦云所部守东华门” 的批注,是谢渊用朱笔圈出的,旁注 “需密察其动向”。喉间干得发疼,他端起案边的粗瓷茶碗,茶汤凉得像冰,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 —— 自谢渊前日处理边军粮饷案时咳血晕厥,兵部的文书、核验、值守便大半压在他肩上,连囫囵睡个时辰都成了奢望。
“于主事!于主事!”
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衙署的沉寂,像一把钝刀劈开深夜的静。一名京营戍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玄色甲片蹭着门槛,发出刺耳的 “刮啦” 声,脸上的雪水混着汗水,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淌出两道痕,连甲缝里都嵌着未化的雪粒。他一把攥住于科的衣袖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抖得不成调:“南…… 南宫出事了!石崇带着镇刑司的人,用工部的废料撞开了宫门,太上皇被迎出来了,正往奉天殿去!”
“哐当” 一声,于科手中的茶碗脱手坠地,粗瓷碎成数片,凉透的茶水溅湿了他的皂靴,顺着靴缝往里渗,他却浑然未觉。瞳孔猛地收缩,方才还因疲惫而浑浊的眼睛,瞬间被惊惶填满,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,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,尖锐的痛感刺得神经发颤,才确认不是梦魇。
“你说什么?” 于科一把揪住戍卒的衣襟,声音发紧得像要断裂,“南宫宫门?用什么撞的?城墙上的烽火呢?东华门的戍卫是秦云的人,他为何不拦?!” 一连串的追问脱口而出,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焦灼 —— 他是谢渊亲授的门生,熟稔《大吴会典?军防志》,南宫、东华门、烽火台,皆是京营布防的关键,一环崩则全链断。
戍卒被他晃得踉跄,喉结滚动着哽咽道:“是…… 是工部侍郎周瑞给的桑柘废料,说…… 说是‘修缮宫墙’的料!烽火台没燃,守台的弟兄早被秦云换成镇刑司的人了!东华门的小旗官想拦,石崇拔刀说‘挡路者斩’,弟兄们不敢动啊!”
于科猛地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案上,案上的《军报》哗啦啦掉了一地。“秦云…… 周瑞……” 他喃喃自语,这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—— 秦云是谢渊当年举荐的京营副将,周瑞是工部的实权侍郎,竟都附了逆!
于科望着地上散落的纸页,上面 “禁军布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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