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4章 禁旅披残藏异志,朝臣握弊匿私封(2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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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着,瓷片从袖中滑落,“啪” 地碎在阶下,他慌忙弯腰去捡,指尖被碎片划破,渗出血珠,却不敢声张 —— 这破碎的瓷片,恰如他此刻的处境,连捡都不敢光明正大。

钦天监署的烛火忽明忽暗,灯芯结着焦黑的灯花,像一颗悬着的泪。监正(正五品)捧着《星象奏疏》,纸页被他的指腹摩挲得发亮,“荧惑入南斗,主君位更迭” 的字句旁,被他用朱笔点了个圈,圈得纸页都快破了。半个时辰前,他亲眼见荧惑星拖着淡红尾焰滑向斗宿,那尾焰像一道流血的伤口,划过年夜的夜空,按制需即刻呈给御书房,可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的人却守在署外,门帘被风吹得掀动,露出外面兵卒的残甲 —— 甲片上的漆已剥落大半,像这钦天监的体面,早被剥得干干净净。

“监正大人,别等了,周大人说了,这奏疏若递上去,只会扰了陛下龙体。” 周显亲信、玄夜卫千户孙六推门进来,靴底沾着泥,踩脏了监正刚擦过的青砖,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玄夜卫腰牌,牌面的花纹已磨平,“您去年误判日食,石崇大人可是替您瞒下来的,那封‘罪己疏’还在镇刑司存着,纸页都快黄了,现在该您报答了。”

监正握着奏疏的手开始发抖,指腹抠着纸页的边缘,竟撕下一小片纸屑,他望着窗外的星象,荧惑星的尾焰渐渐淡去,像要被夜空吞噬。“别…… 别连累钦天监的弟兄。” 他终是叹了口气,将奏疏递过去,孙六接过时,纸页被风吹得抖了抖,一角蹭过桌角,撕出一道细缝,像监正此刻的心,被生生扯出个口子。

御书房的紫檀软榻铺着龙纹锦被,锦被上的血痕已发黑,像干涸的墨迹,叠着一层又一层,最新的一道还泛着淡红,是方才咳出来的。太医院院判用银匙给萧栎喂药,银匙的柄上有一道凹痕,是去年萧栎病急时摔的,药汁顺着嘴角流下,在锦被上晕开新的深色痕迹,与旧痕叠在一起,像一幅破碎的江山图。

近侍太监(从六品)捧着监正的《星象奏疏》副本,纸页边缘被他揉得发毛 —— 这是秦飞派暗探偷偷送来的,他不敢明说奏疏被周显拦截,只能压低声音,气息都透着颤:“陛下,钦天监奏报,荧惑星犯南斗宿。”

萧栎的眼睫颤了颤,像两片干枯的蝶翼,缓缓睁开眼,眼底的光散得像碎了的星子。他枯瘦的手想抓住榻边的尚方剑,剑鞘裂着一道细缝,是前日他咳得厉害时撞的,剑柄上的缠绳磨破了,露出里面的木芯,他的指尖刚碰到剑鞘,便无力地垂下,指甲在鞘上划出一道浅痕:“岳谦…… 岳谦在哪?调京营…… 调京营守正阳门。”

“陛下,岳谦都督在安定门守烽燧,京营…… 京营兵卒已换防,秦云副将说…… 说需守九门,抽不开。” 近侍太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,他望着萧栎的脸,那张曾经威严的脸此刻蜡黄如纸,颧骨凸起,眼窝深陷,只有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一丝不甘。

萧栎猛地咳了起来,胸腔起伏得像破风箱,帕子上瞬间染满暗红血痕,血珠滴在锦被上,晕开小小的圈。他望着御书房的匾额,“勤政” 二字的金漆已剥落,露出里面的木头底色,突然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泪水混着汗水,顺着鬓角滑进衣领:“朕的京营…… 朕的朝臣…… 都成了别人的刀…… 谢渊…… 谢渊还在大同卫吗?” 近侍点头,萧栎闭上眼睛,睫毛上沾着泪珠,像碎了的珍珠,心口的绞痛远不及皇权崩塌的绝望 —— 他知道,自己等不到谢渊回师了,这御书房的一切,终将和他的生命一样,碎得再也拼不起来。

玄夜卫北司的密室里,烛火被风吹得摇曳,影子在墙上晃得破碎。秦飞将 “逆党密报册” 重重拍在案上,册页上画着石崇与周显密谈的场景,石崇的脸被画得狰狞,周显的手搭在石崇肩上,墨迹浓得像要滴下来,纸页边缘被他的指甲抠出几道白痕,最末一页还沾着一点墨渍 —— 那是昨日录李默引兵动向时,紧张得滴上去的。

张启(从三品文勘房主事)站在旁侧,手里拿着周显刚刚下达的 “禁调令”,纸页边缘被他揉得发皱,边角还撕了个小口,“大人,周显大人说‘陛下病笃,玄夜卫需守衙署,不得擅调暗探’,咱们派去盯南宫的暗探,已被他召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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