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6章 不是私权迷壮志,只缘正统系苍生(2 / 5)
是徐靖的,徐靖写字爱用朱砂调墨,字里行间总带着点戾气,可这次写的 “石崇旧吏已联络京营旧卒三百余”“诏狱署已备卒五百”,却透着难得的稳妥。
他想起石崇生前的模样 —— 石崇总穿一身墨色官袍,腰间挂着石迁留下的玉佩,说话时总爱摸玉佩,显是对石迁又敬又怕。石崇虽贪权,却也懂筹谋:镇刑司旧吏多是石迁当年从各地选来的 “刀笔吏”,最善模仿他人笔迹,之前引开玄夜卫暗探的 “镇刑司库房藏密信”,就是他们用陈年徽墨仿秦飞的笔迹写的,连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都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才说 “墨迹不对”;徐靖掌诏狱署多年,手里攥着不少犯官的把柄,那些死囚只要许他们 “免罪”,就愿充作死士;卫安虽只是个从六品的卫官,却把南宫的布防摸得比玄夜卫还清楚,连侧门钥匙的齿痕都能背下来。
“这些人虽各有私心,却都在为朕的复位铺路。” 萧桓攥紧密报,指节微微泛白。他想起陈冀额上的血,想起徐靖密报里的 “愿为陛下死战”,想起卫安攥着钥匙的模样,心里的信心像烛火一样,被风一吹,竟更旺了。他走到窗前,推开一条缝,冷风裹着院中的衰草屑钻进来,吹得他鬓角的白发晃了晃。西角门的方向,卫安还靠在墙根,手里的铜钥匙反射着月光,像一颗小小的星星。
萧桓忽然觉得,之前的犹豫都是多余的。谢渊的阻拦、《大吴律》的罪名、玄夜卫的监控,在 “社稷” 面前,都成了小事。他要复位,要安朝局,要护百姓,要让谢渊知道,他这个旧帝,不是只会躲在南宫里的懦夫,是能撑起大吴社稷的正统。他抬手关上窗,转身走回案前,指尖在铜符上轻轻敲了敲,像是在和七年前的自己、和青漠堡的旧卒、和谢渊的 “社稷”,做一个约定。
萧桓回到案前,将密报放在《复立十策》抄本旁,指尖点在 “整饬京营” 的条目上 —— 陈冀说有京营旧卒三百余愿助,这些人都是昔年随他亲征的亲军,曾在青漠堡与他同生共死,对他的忠诚度远胜对谢渊的敬畏。他想起当年亲征时,京营前营副将李某(现为谢渊麾下)曾对他说 “臣愿随陛下赴汤蹈火”,如今李某虽被谢渊提拔,却仍念旧恩,陈冀已递信许他 “复位后升都督同知”,李某虽未明应,却也未拒,这便是松动的信号。
还有宣府卫副总兵李默 —— 李默是岳峰旧部,岳峰战死青漠堡后,李默对谢渊 “重用新将、冷落旧部” 早有不满,陈冀已托旧吏递信,许他 “复位后宣府卫自主防务,不受兵部遥制”。宣府卫是大吴西北边防要地,若李默倒戈,谢渊的边军调度便会受制,京营也会因 “边军不稳” 分心,他的复辟便多了一重保障。
“京营有旧卒,边军有李默,诏狱有徐靖,南宫有卫安,何惧谢渊?”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底气。他想起谢渊虽掌全国军政,却也有软肋:京营旧卒多念旧恩,边军将领不满新政苛察,六部中吏部侍郎张文、礼部侍郎林文也暗中联络旧党(张文不满谢渊干预吏部铨选,林文不满谢渊简化陵寝祭祀),这些都是他可以利用的 “隙”。
烛火映着他的脸,眼底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。他不再想谢渊的军权、玄夜卫的监控,只想着 “旧部支持”“社稷需要”,这些念头像燃料,点燃了他压抑七年的复辟之志。
萧桓走到案前,拿起《复立十策》抄本,翻到谢渊当年拟的 “复立桓帝,以安社稷” 条目,指尖抚过墨迹 —— 他突然觉得,谢渊当年力请复立他,是真的认为 “正统能安社稷”,如今他复位,仍是为了 “安社稷”,谢渊没有理由阻拦。
他想起谢渊的行事风格:德胜门退瓦剌时,谢渊能捐弃前嫌,重用曾反对他的将领;推行新政时,谢渊能接纳户部尚书刘焕的建议,调整边军粮饷调度。谢渊不是 “权臣专断”,是 “以社稷为重”,若他能证明复位后 “不废利民新政,只纠弊政”,谢渊或许会谅解,甚至支持。
“谢渊若阻,便是违了他自己的‘社稷’之念;谢渊若助,便是顺天应人。” 萧桓自我宽解道。他甚至想好了与谢渊的 “妥协” 之策:复位后仍令谢渊掌兵部、御史台,保留减税、修边墙等利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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