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9章 银能买绢难买米,军食怎缺这桩(3 / 6)
情,就说边军缺银买冬衣,捐银比缴粮急,陛下定能松口”。谢渊将油纸放在鎏金函旁,两相对比 —— 一边是华贵的云锦函套,一边是龌龊的密谈记录;一边是 “助边” 的虚名,一边是 “害军” 的实利。
他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:“百万两银,就想买断边军的饱饭,买断漕运的清明,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 说着,他拿起右囊的上白米,倒出几粒在油纸上,青白的颗粒与 “掺次米三成” 的字样并列,瓷实与干瘪,公义与私弊,在晨光中形成鲜明的对峙。
“大人,复函怎么写?” 亲兵进来添茶,见谢渊盯着米样出神,轻声问道。茶盏是粗瓷的,滚烫的茶水倒入时,水汽氤氲,混着案头墨石的香气,还有次米的酸腐气,形成一种复杂的气息。谢渊抬眼,目光落在《大吴律》的朱批上,语气坚定:“就写‘边军需漕粮果腹,非银钱可代;苍生需漕运清明,非私捐可安。臣要的是漕粮足,非银钱多’。再把周忱的先例、士绅的密谈、捐银的来路都写清楚,让江南士绅知道,想以银代粮,绝无可能。”
他提起笔,先在桑皮纸上写下 “复江南士绅书” 六字,字迹庄重,无半分潦草。研墨时,松烟墨在砚台里研磨的声响,在寂静的衙署里格外清晰,他忽然想起边军粮官密报里的话:“士卒们说,哪怕是糙米,能吃饱也行,可这掺了霉的米,吃了实在撑不住。” 笔尖蘸满墨,开篇便直戳核心:“阁下函言捐银百万助边,某谢阁下‘美意’,然边军需漕粮果腹御边,银钱可买布帛,却买不来即时之粮;可买药材,却买不来士卒的体力 —— 此乃国本之辨,阁下岂会不知?”
他特意引用《大吴律》的条文:“《大吴律?食货律》载‘漕粮乃军食根本,不得折银代纳’,元兴朝周忱任江南巡抚时,士绅亦曾请捐银代粮,忱拒曰‘银可易物,难买仓廪实;粮可养军,可养江山安’,此乃前代之明鉴,非某独断。” 写到这里,他停顿片刻,指尖抚过纸页,仿佛能摸到边军士卒因腹痛蜷缩的身影,续写道:“某闻阁下拟捐之银,六十万两乃去年私售漕粮所得,四十万两乃钱庄拆借,且密议‘捐银后仍掺次米三成’—— 此非助边,乃以银换特权,以虚名掩贪腐也!”
复函的字里行间,谢渊没有一味斥责,反而透着几分悲悯:“边军士卒食次米腹胀腹泻,阁下可曾见?江南自耕农因士绅匿田,需多缴粮税补亏空,阁下可曾怜?某要的不是百万两银的虚名,是每亩实缴的漕粮,让边军吃上不掺霉的白米;是新规落地的清明,让苍生免匿田之负 —— 百万两银,换不来边军一餐饱饭,换不来漕运长久安稳,故某不敢受阁下之‘捐’,亦请阁下遵新规纳粮,勿再抱私念。”
写到 “边军一餐饱饭” 时,笔尖微微颤抖,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,像一滴泪。他想起边军副总兵送来的士卒家书,字歪歪扭扭:“娘,这里的米不好,吃了总肚子疼,可我不敢说,怕您担心。等开春了,要是能吃上好米,我就给您寄些回去。” 强压下心中的情绪,他通读复函,墨色已干,字字如刀,却又带着温度 —— 他非不知士绅势大,非不惧官官相护,然边军与苍生之重,远胜士绅之怨。
将复函折好,放入信封,信封上不绣华饰,只钤 “兵部尚书府” 的朱印,红印在白纸上格外鲜明,与士绅函的鎏金套形成对比,彰公义之朴。“传玄夜卫江南分司校尉来,命他将此函亲送江南士绅代表。” 谢渊对亲兵道,“若士绅仍执迷,便将其私售漕粮的契约、密议掺米的油纸抄录,交与江南巡抚,令其严加监督 —— 告诉巡抚,若有士绅抗规,可凭玄夜卫的证据,按《大吴律》处置,不必姑息。”
玄夜卫江南分司校尉领命,接过信函与证据,躬身道:“大人放心,末将定将函意传明,若有士绅抗规,定协助巡抚处置。” 谢渊点头,又叮嘱:“户部侍郎的人或会阻挠,你可持玄夜卫令牌,遇阻则出示,若仍不遵,可先扣押,再报某处置 —— 记住,此行不是为了追责,是为了让新规能行,让边军能吃上饭。” 校尉应道:“末将省得。”
玄夜卫江南分司校尉离去后,谢渊召来兵部侍郎,将士绅来函、复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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