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7章 青袍握简眉峰锁,默数边尘未肯休(2 / 6)
里攥着什么,像藏着张纸条。
吏部衙署的偏厅里,帘幕垂得严实。李嵩坐在帘后,紫袍的下摆压在椅垫上,指尖捏着张洒金纸,纸上的字写得潦草,却透着股急切。英国公的长史站在帘外,声音压得极低:“大人,南宫那边已传了话,太上皇今日确是赞了操练,只需明日早朝递上奏疏,请太上皇亲临观操,谢渊便……”
“嘘 ——” 李嵩打断他,指节捏紧了那张纸,纸上的字都被揉得发皱。他没看长史,只望着帘幕上的花纹,目光闪烁:“别把话说满。谢渊手里有玄夜卫,还有那些操练的实绩,得防着他。” 话虽这么说,他还是把那张纸叠好,塞进袖里,指尖触到纸的温度,像触到了什么笃定的东西。帘外的风偶尔吹进来,掀动帘角,露出他嘴角的那点笑意,快得像错觉。
第二日的早朝,丹陛前的气氛有些沉。李嵩捧着奏疏站出来,话里话外都绕着 “太上皇赞操练”,请陛下允太上皇亲临观操。谢渊没急着开口,只把一卷册子递上去 —— 册页上是甲光映着的字迹,记着 “神机营装填速度提升四成”“五军营阵列失误率降至一成”,还有边军百户任教头后,士卒联名画的押。萧栎翻着册子,指尖在那些数字上顿了顿,又看了眼谢渊,目光里的隐忧,渐渐散了。
散朝后,谢渊走在宫道上。风里的军声更清晰了,从校场漫过来,裹着御苑的流水声,漫过金台的十二座楼。他抬头望向南宫的方向,角楼的飞檐上,霜痕已化了些,风里再没有那些藏着的算计,只有那股子军气,像潮水般漫过帝州的每一寸土地。他握紧了手里的《操练册》,指尖的温度,终于暖了些。
辰时初刻,团营校场的晨雾刚被朝阳撕开一道缝,谢渊已立于高台之上。他身着墨色鳞甲,肩甲处岳峰旧甲的箭痕在晨光里泛着浅光,指尖按在《团营操练日程》上,目光扫过阵前 —— 边军百户陈猛正带领神机营装填佛郎机炮,士卒们动作整齐,火药袋开合间无半分拖沓;周正则率五军营走鸳鸯阵,步伐踏在青石板上,“咚、咚” 声连缀成线,竟震得台边的铜铃微微颤动。
“岳将军,今日操练重点是‘步炮协同’,需让神机营与五军营磨合,确保炮响后步兵能即刻冲锋。” 谢渊转头对都督同知岳谦道,声音里带着几分期许。岳谦躬身应道:“大人放心,昨夜已与陈猛、周正推演过三次,今日只需按章程来,定无差错。” 话音刚落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匆匆来报,玄色劲装沾着露水,显然是从南宫方向赶来:“大人,按您昨日吩咐,玄夜卫已在南宫角楼附近设了三个暗哨,方才哨探传回消息,太上皇似有登楼之意,李嵩府中也有异动,其长史一早便去了英国公府。”
谢渊指尖一顿,眉头微蹙:“李嵩与英国公此时联络,定是想借太上皇观察操练做文章。你让哨探盯紧南宫近侍,若有勋贵府的人接触,即刻记录;另外,让张启主事备好近半年团营战力对比册,尤其是边军百户任教头后的成效,需有具体数字,如‘装填速度提升四成’‘阵列整齐度提升六成’,不可含糊。” 秦飞领命而去,谢渊望向南宫方向 —— 那片宫墙灰扑扑的,角楼的飞檐上还留着去年的积雪痕迹,透着几分萧索,却暗藏着不容忽视的政治张力。他深知,太上皇虽居南宫,却仍是勋贵可借的 “旗帜”,今日的操练声,若被李嵩曲解,恐生新的风波。
南宫角楼的木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太上皇萧桓扶着近侍的手,缓缓走上楼梯。他身着素色常服,鬓角已染霜,手指抚过栏杆上的木纹 —— 这角楼他已半年未登,栏杆上积了层薄灰,指尖划过,留下一道浅痕。近侍递上一件貂裘:“陛下,晨风寒,您披上吧。” 萧桓摆摆手,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团营校场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不必,朕倒想听听,这校场如今是什么动静。”
风从宫墙外吹进来,裹着校场的声浪 —— 先是佛郎机炮的 “轰” 声,沉闷却有力,接着是步兵的口号:“盾在前,枪在侧,步随炮进!” 萧桓的眼神亮了几分,他想起成武元年自己刚从瓦剌归来时,也曾登过这角楼,那时的团营操练,士卒们稀稀拉拉,口号有气无力,李恒领操时甚至带着酒壶,炮声稀得像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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