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3章 忠臣持铁律,锋芒触权纲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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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,刚好能照见案上堆着的典籍。萧栎没唤人添灯,径直走到案前,指尖在书堆里翻找,终于触到《大吴律?职官篇》那本 —— 封皮已有些磨损,是他登基后常翻的一本。他翻开 “兵部尚书职权” 那页,泛黄的纸页上,“掌军政,协理边防,监察权需与御史台分权而行” 的字样,是永熙帝在位时钦定的,墨迹早已干透,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他取来一方新砚,磨了墨,提笔悬在纸上方。笔尖的墨滴悬着,迟迟未落 —— 他想写 “即刻分权”,可转念想起宣府卫的军报,想起谢渊连夜筹备防务的身影,笔锋又顿住了;想写 “暂不议分权”,却又记起李嵩递折时的眼神,想起玄夜卫报来的 “士卒呼万岁”,指节便攥得发白。最终,他深吸一口气,笔尖落下,墨色浓黑,在纸页旁批下一行字:“成武二十一年,谢渊兼掌军政监察,因边防需用,暂准之,边事毕后,再议分权。” 写 “暂准之” 时,笔尖稍顿,墨色重了些,像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;写 “再议分权” 时,笔锋又轻了,倒像是给谢渊一个隐约的承诺 —— 等过了这关,再论功过,再定权位,不叫忠臣寒心,也不让皇权失了分寸。

批完字,他把笔搁在砚台上,墨汁顺着笔尖滴在纸页边缘,晕开一小团黑。萧栎走到床边,和衣躺下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闭上眼睛,眼前先是瓦剌骑兵集结的景象,尘烟滚滚,直逼宣府卫;接着又换成谢渊在兵部衙署的样子,案上堆着调兵文书,烛火映着他熬红的眼;最后,又闪过英国公府里,勋贵们私议的场景,那些压低的声音里,满是怨怼与算计。

他翻了个身,枕头上的锦缎蹭着脸颊,却没半分暖意。心里的天平,一会儿往谢渊那边倾 —— 除了他,谁还能扛起守边防、整团营的担子?一会儿又往另一边倾 —— 勋贵虽贪,却无兵权,翻不起大浪;谢渊虽忠,却掌着军权,若真有不测…… 这念头刚冒出来,他便猛地睁开眼,暗自责备自己:谢渊守了那么多次边,拒了那么多次贿,怎么能这么想?可转念又想,帝王之心,从来都不能只论情分,更要论利弊,论江山安稳。

迷迷糊糊间,他仿佛走进了永熙帝的寝殿,殿里的布置和从前一样,永熙帝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本《大吴会典》,抬头看他,眼神温和却带着审视:“栎儿,若为江山,你愿信忠臣之锋芒,还是信勋贵之顺从?” 萧栎张了张嘴,想大声说 “信忠臣”,可话到嘴边,又卡住了 —— 他想起勋贵手里的宗室关系,想起谢渊手里的军权,想起那些看不见的权衡与风险。最终,他只能喃喃道:“朕信江山,信能守江山者……” 这话没说完,他便醒了,窗外已泛起鱼肚白,晨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。殿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“咚 —— 咚 ——”,卯时了,新的一天,又要面对朝堂的博弈,面对边防的危机,容不得他再多犹豫。

片尾

卯时初刻,萧栎起身时,眼底还带着未消的疲惫。李德全早已候在殿外,手里捧着温热的毛巾,躬身进来时,脚步放得极轻,生怕扰了帝王的思绪:“陛下,玄夜卫刚递来密报 —— 英国公、定国公府昨夜很安静,没敢私调人手,也没再联络宗室;谢大人那边,在兵部忙了一夜,已拟定好边防调兵的章程,还让人把章程抄了份,这会儿该在殿外候着,等早朝奏请陛下。”

萧栎接过毛巾,温热的布贴在脸上,驱散了些许倦意。他擦脸的动作很慢,指尖在脸颊上摩挲着,像是在整理思绪:“知道了。” 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,却多了几分坚定,“早朝时,先议边防之事,李嵩、王瑾若要提弹劾,让他们稍后再说 —— 江山要紧,旁的事,先往后放放。”

李德全躬身应道:“奴才遵旨。” 说着,便上前帮萧栎更衣,明黄的龙袍披在身上,沉甸甸的,像极了这江山的重量。

走出寝宫时,东方的晨光已染亮了半边天,淡淡的橙红色,把宫墙的青砖照得格外庄严。萧栎停下脚步,望向远处兵部衙署的方向 —— 那里的灯火该还亮着,谢渊该还在和将领们核对调兵的细节。他心里清楚,今日早朝,不是简单的议事,而是一场平衡:既要把信任给谢渊,支持他的边防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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