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3章 忠臣持铁律,锋芒触权纲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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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楚,李嵩与王瑾背后是勋贵集团,他们要的不是 “治罪谢渊”,而是逼他收回谢渊的权,若他不表态,这些 “破绽” 便会被无限放大,甚至传至宗室亲王耳中,引发更大的动荡。

风渐渐紧了,紫藤花簌簌落下,有的粘在棋坪上,有的落在萧栎的衣袖上。他抬手拂去花瓣,忽然问道:“李德全,你还记得永熙帝在位时,如何待岳峰吗?” 李德全一怔,随即回道:“岳将军是忠勇之臣,守边十年,战死沙场,永熙帝追封他为‘镇国公’,还让其子岳谦袭了都督同知的职。”

“可你知道,永熙帝临终前,曾对我言‘岳峰虽忠,其部曲太盛,若其子不能制,需分步削其兵权’吗?” 萧栎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,“帝王用人,如弈棋,既要用其能破局,又要防其反噬。谢渊如今的势头,比当年岳峰更盛 —— 他掌军政,京营与边军多是其举荐的将领;他掌监察,勋贵百官皆惧其弹劾;连士卒都高呼其名,你说,朕能不忧吗?”

李德全这才明白,帝王的顾虑从来不是 “忠与不忠”,而是 “权与权” 的平衡。他不敢接话,只垂着头,听萧栎继续说:“前日谢渊奏请‘将团营老卒抚恤银提高三成’,户部刘焕说国库不足,他竟直接带着边军战功册去户部,逼刘焕拨银 —— 刘焕虽与魏国公有姻亲,可谢渊此举,也太不给六部留余地了。” 萧栎捏起一枚白子,却没落下,“他以为凭‘军法’‘战功’便能畅行无阻,却忘了,朝堂不是校场,勋贵不是士卒,朕也不是只能听他一人之言的君主。”

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匆匆赶来,躬身道:“陛下,京营传来消息,谢大人今日操练时,又斩了两名私吞军饷的小旗,还说‘日后凡犯军法者,无论官职大小,皆按律处置’,京营士卒都很振奋,可……” 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英国公、定国公已在府中召集旧部,说‘谢渊如此苛待,恐要对勋贵赶尽杀绝’,似有异动。”

萧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白子,指节泛白。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:谢渊的 “铁腕” 虽能整军,却也把勋贵逼到了绝境,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,以 “清君侧” 为名闹事,京营虽已整训,却未必能立刻压制;更遑论鲁王、蜀王若被煽动,递上 “宗室安危” 的折子,他便要陷入 “保谢渊” 还是 “安勋贵宗室” 的两难。

“周显,你派人去谢府传朕的口谕,” 萧栎终于落下白子,堵住了 “卧槽马” 的退路,“明日起,团营军法处置需先奏报兵部,再由兵部转奏朕,不可再擅自决断;另外,让他将御史台的弹劾权暂交御史中丞,专心掌军政便可。” 周显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 待周显离去,萧栎望着棋盘上被堵死的 “卧槽马”,轻轻叹了口气 —— 这一步,是削谢渊的锋芒,也是给勋贵一个 “台阶”,更是为自己留条 “缓冲” 的路。

李德全看着帝王的侧脸,忽然觉得那明黄的常服下,藏着比御花园深潭更难测的心事。他想安慰几句,却不知从何说起 —— 帝王的权衡,从来都是孤家寡人的事,既不能信臣下的 “忠”,也不能信勋贵的 “顺”,只能在利弊之间,走一步看三步。

天色渐渐暗了,内侍已掌上宫灯,昏黄的光映在棋坪上,把棋子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萧栎起身踱步,走到紫藤架下,看着墙上挂着的《大吴疆域图》—— 宣府卫、大同卫的位置用朱笔圈着,那是谢渊曾守过的边地;京师团营的位置则画着一面小旗,是谢渊如今整训的地方。他忽然想起谢渊第一次面圣时说的话:“臣不求权位,只求能为大吴练一支能战的兵,守好这江山。” 那时的谢渊,眼神清澈,语气坚定,不像如今这般,周身带着 “不容置喙” 的锋芒。

“李德全,你说,谢渊若知道朕暂收他的弹劾权,会怎么想?” 萧栎忽然问道。李德全躬身道:“谢大人忠君体国,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—— 暂收权是为避嫌,也是为护着他,免得被勋贵抓住把柄。” 萧栎不置可否,只转身走回棋坪,拿起那枚悬而未落的黑子,轻轻放在棋盘的角落:“他若真明白,便该收敛些;若不明白……” 话未说完,却又停住了 —— 他终究还是不愿把谢渊想成 “恃功而骄” 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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