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5章 遥尊虽易君臣礼,死守犹存社稷才(4 / 4)
罚你,已是念及旧情,今日你再敢害国,朕绝不饶你!”
宫灯被小太监点亮时,昏黄的光从殿顶垂下来,落在案上的紫檀木盒上,盒盖的木纹在光里像展开的山河图。萧桓重新取出诏书,铺在案上,就着宫灯的光再读 —— 这一次,他不再看 “太上皇” 的名分,只看 “护百姓”“守京师”“迎北伐” 的承诺,每一个字都像温过的酒,顺着指尖淌进心里,暖得他眼眶发潮。他忽然明白,自己从不是 “困于南宫”,而是守着大吴的一份念想 —— 只要他还在,李嵩党羽便不敢太过放肆;只要他还盼着北伐胜利,谢渊和萧栎便多一份支撑。
夜深时,萧桓将诏书放在枕边,像抱着一块温热的玉。他躺下时,手还轻轻搭在诏书上,仿佛这样就能离京师近一些,离谢渊和萧栎近一些。迷迷糊糊间,他好像回到了昔年山西的太原府城楼 ——
城楼的砖缝里还留着当年的麦秸,谢渊站在左边,一身按察使的青色官袍,手里拿着百姓送的麦穗,笑着说 “今年的麦子收成好,百姓能吃饱了”;萧栎站在右边,比现在年轻些,手里捧着刚从粮站取来的小米,说 “兄,你看这米多干净,百姓再也不用吃掺沙子的粮了”。城楼下面,百姓们忙着收割麦子,镰刀割过麦秆的 “沙沙” 声,孩童追着蝴蝶的笑声,混着远处传来的牛哞声,像一首最安稳的歌。他站在中间,望着这满目的太平,笑着笑着,眼泪就落了下来 —— 这是他心中最珍贵的画面,也是他此刻最盼的未来:
瓦剌退了,上皇归了,谢渊的箭创好了,栎儿把朝堂打理得清明,李嵩的党羽被清了,大吴的百姓们,能在自己的田地里,安安稳稳地种庄稼、收麦子,再也不用怕战火,再也不用怕奸佞害民。
宫灯的光透过薄帐,落在他脸上,梦里的笑容还挂在嘴角,仿佛那太平的日子,已离他不远了。
片尾
夜色中南宫的灯盏亮了许久,昏黄的光透过窗纸,映在殿外的青石板上,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。萧桓坐在案前,手中捧着诏书,指尖反复摩挲着 “誓迎上皇归” 的字句,眼中的泪光在灯光下泛着亮。殿外的玄夜卫侍卫换了岗,脚步声比往日轻了些,似也被这寂静中的郑重感染。
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打破了南宫的沉寂,却很快又归于平静。萧桓望向北方,那里的星空格外明亮,北斗七星的方向,正是京师的方向。他在心中默念:“谢渊,栎儿,朕在南宫等着你们的捷报,等着大吴的太平。” 案上的《大吴祖制录》摊开着,书页上 “君臣同心,社稷乃安” 的字句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庄重 —— 这是列祖列宗的遗训,也是此刻大吴君臣最该坚守的信念。
卷尾语
大吴太上皇南宫受诏半日,非仅 “接一道诏书、改一个身份” 之事,实为萧桓 “从帝王到旁观者,从犹豫到坚定” 的心态蜕变。从初接诏书的忐忑,到读诏释疑的释然;从忆昔年山西赈灾的温暖,到思今日奸佞的愤怒;从对萧栎登基的理解,到对谢渊北伐的期许,萧桓之心路,映照着大吴危局下 “皇室内部凝聚” 的重要性 —— 他虽失去帝位,却未失社稷之念;虽困于南宫,却仍存护民之心。
此诏之传,有三重意义:其一,定皇室名分,消 “兄弟夺权” 之疑,为内部凝聚打下基础;其二,明君臣之谊,证谢渊 “忠勇” 之实,为北伐军心注入信心;其三,显萧桓之悟,从 “轻信奸佞” 到 “明辨是非”,为后续清剿李嵩党羽埋下伏笔。
然危局仍在:李嵩党羽未除,粮饷截留之险仍存;瓦剌挟上皇,京师防务仍紧;北伐之路,尚需君臣同心、上下协力。萧桓之忆旧,非为沉溺过去,乃为以史为鉴 —— 昔年能同心赈灾,今日便能同心北伐;昔年能清除奸佞,今日便能再肃朝纲。大吴的中兴,非一人之功,乃君臣、兄弟、百姓同心之功,而南宫受诏之日,便是这 “同心” 的新起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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