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1章 非是谢卿好杀戮,江山危局迫人家(4 / 6)
看着 “不烈不足以震慑” 几字,起身走到殿内的《京师舆图》前,指尖点在九门的位置 —— 安定门、德胜门是昔日抗瓦剌的主战场,崇文门、正阳门是百姓往来最多的城门,谢渊选这九门悬首,是要让百姓和百官都看清:守京师,是大吴的铁志;逆此志者,虽死无赦。
他想起玄夜卫密探曾报 “南迁派的亲属在南京散布‘帝将迁’的谣言,引得江南卫所兵人心浮动”,谢渊悬首九门,亦是给南京的南迁余党传信:京师不会迁,奸佞已除,再敢谋逆,同此下场。萧桓的指尖在舆图上的南京位置顿了顿,心中渐明:谢渊此举,不仅是肃奸,更是定民心、稳军心、慑余党,一举三得,比自己当初的 “再议”,不知高明多少。
萧桓重新坐回案前,目光落在案角那卷烫金封皮的刑部文书上 —— 封皮左侧印着 “刑部尚书马昂谨奏” 的朱红小字,右侧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墨痕,显是马昂今日刚递上来的急件。他伸手拿起文书,指尖触到粗糙的麻纸页,展开便见 “近日有吏部郎中、主事等三臣,为南迁派五人说情,言‘五人虽有过错,然皆为朝廷效力多年,罪不至死,请陛下从轻发落,改为流放’” 的字句。
“罪不至死?” 萧桓低声重复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指尖按在 “从轻发落” 四字上,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里。他太清楚这些说情臣工的心思了 —— 吏部郎中去年升任,是南迁派领头者(前吏部主事)举荐的;吏部主事的岳丈,是南京户部的郎中,与南迁派五人早有书信往来;还有那名户部的员外郎,家中粮铺曾收过南迁派截留的通州仓粮饷。这些人,要么是 “利益牵连”,怕五人招出自己;要么是 “派系相护”,怕南迁派倒了,自己的官场根基也不稳。
他将文书扔在案上,墨汁溅出一点,落在 “流放” 二字上,晕开一片黑痕,像极了官官相护的污浊。这时,他忽然想起谢渊密信里的话:“臣斩五人后,吏部、户部各有两臣私议‘渊专权擅杀,不顾朝堂情面’,臣已令御史台记录其姓名、言论,待陛下定夺是否彻查”。谢渊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,萧桓仿佛能看到谢渊写下这些话时的眼神 —— 定是带着无奈,却又坚持原则,明知会得罪同僚,仍要将实情奏报,只为不让官官相护的风气蔓延。
“官官相护……” 萧桓长叹一声,指尖摩挲着案上的《大吴律》,书页上 “结党营私者,杖一百,流三千里” 的条文,被他反复翻看,边角早已起皱。他想起三个月前,谢渊刚兼掌御史台,便递上一道《整饬吏治疏》,里面明言 “今日朝堂之弊,在‘相护’二字:吏部荐官,不问贤愚,只看派系;户部查粮,不究亏空,只看人情;若不除之,奸佞难清,社稷难安”,当时他看着疏中列举的案例,虽知谢渊所言是实,却怕 “操之过急” 引发朝堂动荡,更怕得罪那些盘根错节的官员,只在疏上批了 “缓查,待京师安定后再议”。
如今想来,那道 “缓查” 的批语,竟成了官官相护的 “护身符”。南迁派便是借着这 “缓查” 的空隙,私通瓦剌细作、截留粮饷、造谣惑众,若不是谢渊果断出手,等他 “京师安定”,怕是大吴早已丢了北境,迁了南京,成了半壁江山。萧桓抬手按在胸口,那里藏着的血书仿佛在发烫,“朕负谢渊” 四字的重量,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—— 他负的,不仅是谢渊的忠勇,更是谢渊想要整饬吏治、还朝堂清明的苦心。
萧桓起身走到书案旁,拿起一支狼毫笔,在砚台中重重蘸了墨,墨汁顺着笔锋滴落在白宣纸上,晕开一小片黑。他深吸一口气,俯身在刑部文书的空白处提笔批注,笔尖划过纸页的 “沙沙” 声,在寂静的偏殿中格外清晰:“南迁派五人,私通外敌、截留军粮、造谣害民,按《大吴律?谋逆律》当凌迟,今谢渊斩之,已属从轻;说情者三臣,着御史台即刻彻查,若查实与五人有利益牵连、派系勾结,一并治罪,不得姑息。”
“不得姑息” 四字,他落笔时特意加重,笔锋深透纸背,墨痕在纸上凝结成一道深黑的印,像是在为这道批语打上不容置疑的烙印。写完,他放下笔,看着文书上的批语,心中再无往日的犹豫 —— 官官相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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