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4章 如今漠北胡骑远,犹记当年守土音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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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反复摩挲着 “谢渊掌兵过盛,恐难制” 的字句 —— 那是户部主事林文、理刑院评事赵凯昨夜递来的,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谢渊 “拥兵自重”。匿名榜文案虽破,王信伏诛,可百姓对谢渊的拥戴、京营兵卒 “唯谢尚书令是从” 的呼声,像根细刺,扎在萧桓心里。

他想起元兴帝萧珏当年的训诫:“帝王之术,在‘信’与‘防’之间 —— 信则臣忠,防则权固。” 谢渊是忠臣,这他知道:练京营、守卢沟桥、拒瓦剌,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大吴。可 “权高震主” 四个字,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 —— 林文说 “谢渊与边将往来甚密,陈安、李默皆听其调遣,九边兵权半归其手”,赵凯说 “京营兵卒只知谢尚书,不知陛下”,这些话,让他不得不疑。

“陛下,” 近侍太监王福躬身进来,声音压得极低,“玄夜卫北司秦飞在外候着,您要见的人到了。” 萧桓点头,把奏疏压在案下:“让他进来,屏退左右。” 秦飞走进来,一身玄色窄袖袍,没有任何官服标识 —— 玄夜卫北司暗桩的规矩,“衣无纹、佩无印,唯帝识其踪”。他 “扑通” 跪在地上,头贴金砖:“臣秦飞,叩见陛下。”

萧桓的声音很沉,带着试探:“秦飞,朕命你去查谢渊,查他与边将的往来,查他在京营的行事,查他有没有‘私结兵权’的心思 —— 你要如实回报,若有半分隐瞒或捏造,朕诛你九族。” 秦飞叩首:“臣遵旨!臣必以‘痕迹为证,人言为佐’,不敢妄言。”

秦飞离开御书房时,天刚蒙蒙亮。他回到玄夜卫北司的暗署,换了身灰布短袍,头戴毡帽,腰间挂着个 “炊役” 的木牌 —— 那是他从京营退役老卒手里买来的,牌上的 “京营伙房” 字样已有些磨损,看着像真的。他还在脸上抹了点锅底灰,让皮肤显得粗糙,又故意把左手食指弄伤,缠上破布 —— 炊役常碰水火,带伤很常见。

“统领,” 暗署书吏递来个布包,“里面是京营的布防图、谢尚书的日常起居注(玄夜卫明面上记录),还有您要的‘掺麦粉’—— 京营炊役做粥用的,您带上,免得露馅。” 秦飞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粗糙的麦粉袋,心里突然紧了紧:他查过无数官员,有贪腐的、有通敌的,可查谢渊这样的 “主战忠臣”,还是第一次。

辰时,秦飞混在京营伙房的杂役里,进了京营辕门。伙房里热气腾腾,几个老炊役正忙着煮粥,麦粉的香味混着水汽飘过来。“新来的?”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炊役问他,“叫什么?以前在哪当差?” 秦飞弯腰递上木牌,声音故意放粗:“小人秦二,以前在通州客栈当伙夫,客栈关了,来京营混口饭吃。” 老炊役点点头,指了个灶台:“去那边烧火,谢尚书今早要跟兵卒一起吃粥,别煮糊了。”

秦飞蹲在灶台前,柴火的热度烤得他脸发烫,目光却透过灶房的窗户,盯着外面的操练场 —— 谢渊正站在高台上,穿着普通的戎装,没有任何装饰,手里拿着根木杆,指点兵卒练 “补垣术”。有个兵卒的动作不到位,谢渊走下台,亲手示范,手把手教他握铲的姿势,手上的冻疮裂开,渗出血迹,却浑然不觉。秦飞心里一动:若谢渊真要 “谋权”,何必对一个小兵如此上心?

巳时,粥煮好了。秦飞跟着老炊役,推着粥车去操练场。兵卒们排队打粥,谢渊站在队尾,跟普通兵卒一样,手里拿着个粗瓷碗,碗沿还有个小缺口。“谢尚书,” 一个年轻兵卒递给他一块麦饼,“这是我娘昨晚做的,您尝尝。” 谢渊接过饼,掰了一半递给那兵卒:“一起吃,独吃不如众吃。”

秦飞站在粥车旁,假装收拾碗筷,耳朵却仔细听着谢渊与兵卒的对话。“谢尚书,” 有个老兵问,“瓦剌还会来吗?” 谢渊咬了口饼,声音很稳:“会来,但咱们不怕 —— 咱们练好了兵,修好了城,还有百姓捐的粮,只要心齐,就能守住。” 另一个兵卒问:“那... 陛下会不会疑您啊?前几天的榜文,好多人都信了。” 谢渊笑了笑,目光望向京师方向:“陛下是明君,终会知我心;就算陛下疑我,我也会守好京师,这是我的本分。”

秦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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