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6章 莫让忠魂埋雪野,且凭铁案祭英灵(3 / 6)
’。”
萧桓猛地抬头,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李东阳:“冻延误?李首辅,你现在就去玄夜卫的文勘房,看看他们存档的居庸关十月气象记录 —— 十月底最高温五度,最低温零下一度,漕船用的是松木船身,怎么冻?张建这是在骗朕,是在替王承业遮掩!”
李东阳的额头渗出汗,顺着鬓角往下流,他知道张建是张敬之的胞弟,也知道王承业是镇刑司旧吏,可户部的奏疏摆在这里,他若反驳,就是 “与户部交恶”,日后朝政难办。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,周显带着小周进殿,小周 “扑通” 跪在金砖上,膝盖撞得砖面发响,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流下来,在地上砸出小坑:“陛下!陈将军不是治军不严!是粮真的没了!王承业把冬粮卖了!城破那天,将军还拉着我说‘小周,活下去,去神京告诉陛下,是臣没守住粮,没守住弟兄们’!”
萧桓看着小周身上的伤 —— 左臂缠着破布,渗出血迹,脸上还有刀疤,那是守城时留下的。他想起陈烈的血书,想起玄夜卫密报里 “王承业与胡商往来密切” 的记载,突然把案上的奏疏扔在地上,绢纸散开,落在金砖上像片枯叶:“张建!王承业!朕倒要看看,你们能藏到什么时候!”
户部侍郎张建坐在值房里,手里捏着个青瓷茶杯,指节泛白,连杯沿都被攥得变了形。他刚接到王承业的密信,是通过管家偷偷递进来的,信上的字歪歪扭扭:“小周逃了,恐招出私卖军粮事,速想对策。” 吓得他手忙脚乱,立刻让粮科主事补了 “漕船冻阻” 的批注,又写了奏疏把责任推给陈烈 “守城不力”,可心里还是慌,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。
“张侍郎,” 书吏推门进来,声音发颤,手里的托盘都在晃,“玄夜卫周指挥使在门外,说要查宣府卫德佑十四年十月的粮运账册,还带了诏狱署的勘合。” 张建的手一抖,茶水洒在天青色的锦袍上,晕开一片黑,他强装镇定,用帕子擦了擦,声音却带着颤:“让... 让他进来,粮册都在东柜,查就查,咱们户部没做亏心事。”
周显走进来,黑色的袍角扫过地砖,带起一阵冷意,他没坐,直接走到东柜前:“张侍郎,把宣府卫十月的漕粮转运账册给我,要原始册,不是补抄的。” 张建让人把账册搬出来,厚厚的一摞,纸页都泛黄了。周显翻到 “十月廿五漕粮起运” 那一页,目光停在 “冻阻居庸关” 的批注上 —— 墨色比其他字迹浅,笔锋也软,明显是后补的,还能看见纸页上淡淡的擦痕,是原来的字迹没擦干净。
“张侍郎,” 周显的声音冷得像冰,把账册拍在桌上,“这批注,是谁让补的?” 张建强笑道:“是... 是粮科主事见原册没写延误原因,怕日后查起来麻烦,就补了,怎么了?” 周显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纸,是玄夜卫的勘验报告,还有粮科主事的供词,“粮科主事今早巳时在诏狱署招了,这批注是你昨日让他补的,还许了他‘升一级’的好处!王承业私卖军粮得银二万两,你分了八千两,藏在你江南苏州府的私宅地窖里,玄夜卫的人已经去查了 —— 张侍郎,你还要狡辩吗?”
张建的脸瞬间惨白,像被雪糊了一层,瘫坐在楠木椅上,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锦袍,连话都说不完整:“不... 不是我... 是王承业逼我的... 他说我若不帮他遮掩,就把我当年帮张敬之私分漕粮的事捅出去...”
谢渊赶到户部时,张建正被玄夜卫卒押着往外走,双手反绑在身后,锦袍上还沾着茶水的污渍,往日的体面全没了。谢渊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,想起灵棚里陈烈的尸身,想起小周说的 “最后几天弟兄们煮弓弦吃”,怒火像烧起来的干草,突然上前一步,攥住张建的衣领,甲叶 “当啷” 响得厉害:“张建!你知道宣府卫的弟兄们最后三天吃的是什么吗?是煮软的马革!是拆了弓弦煮的汤!你拿着他们的救命粮换的银子,花的时候就不觉得烧心吗?”
张建的脸从惨白涨成猪肝色,嘴唇哆嗦着,却还想狡辩:“谢侍郎... 我也是被蒙蔽的... 王承业说... 说卖粮是为了给边军买冬衣... 我... 我没通敌...” 谢渊冷笑一声,从袖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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