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4章 六十忠魂犹未瞑,一奸颅首足酬恩(3 / 4)
的半截腰带,上面还留着被北元兵刀劈的裂痕。\"我儿才十六,\" 老人的声音抖得不成调,\"他就想等岳将军退了敌,喝口新米酒... 李谟连这点念想都要抢!\"
周显默默记下这些话。他的靴底还沾着从李谟府里搜出的账本残页,\"阳和口粮米三千石转北元\" 的字迹,与老张说的 \"那年冬士兵日食三合\" 完全对得上。
镇刑司旧吏的弹劾文书送到谢渊案头。\"边军哗噪,有失体统\" 八个字刺得人眼疼,落款处盖着 \"察奸司\" 的新印 —— 这个接替镇刑司的机构,竟还有人敢为李谟说话。谢渊突然将文书拍在狗剩面前,少年士兵的指甲在案上抠出深痕:\"他们当我们要的是热闹?我们要的是岳将军能闭眼!\"
玄夜卫的密报恰在此时送到,说李谟在诏狱里仍喊 \"宗室有我保人\"。谢渊盯着密报上的 \"宗室\" 二字,突然想起岳峰血书里的话:\"内奸盘根,非杀不足以平愤。\" 他抓起名册往皇城方向走,甲叶碰撞声惊飞了祠前的乌鸦。
萧桓在文华殿见了谢渊。名册放在龙案上,字旁的血指印特别小,是那孩子自己按的,如今成了母亲凭吊的标记。\"朕知道你们要什么,\" 萧桓的指尖抚过血痕,\"但李谟案牵连甚广,贸然用其祭灵,恐宗室生乱。\"
谢渊突然跪下,甲胄撞在金砖上的声响格外脆:\"陛下!当年岳将军守钟楼,明知镇刑司通敌,仍死战不退 —— 他怕的不是北元,是寒了边军的心!\" 他解开衣襟,露出左肋的伤疤,\"这是巷战时为护岳将军挨的,臣敢以这伤担保,边军要的不是报复,是公道!\"
李谟的同党、察奸司主事刘谨在朝房拦住周显。他袖里露出半块北元玉佩,与从李谟府里搜出的一模一样:\"周百户,凡事留一线。李缇骑虽有错,终究是... 宗室面上的人。\"
周显突然冷笑,将巷战阵亡名单摔在他面前:\"刘主事认识王二狗吗?十五岁,阳和口守将的儿子,爹被你们扣粮饿死,他自己被北元兵劈成两半,怀里还抱着刻 ' 吴' 字的砖!\" 他指着名单上的血痕,\"这些人,哪个不是被你们嘴里的 ' 宗室面子 ' 害死的?\"
边军士兵在忠烈祠前燃起篝火。老张用断臂卷着布条当火把,照亮了新刻的石碑,上面 \"岳峰及六十二死士之位\" 的字样,是用钟楼的断砖磨成的刻刀写的。有老兵开始唱岳峰教的军歌,\"守我河山\" 四个字被唱得破音,却震得祠前的老槐树落了满地叶子。
谢渊带来萧桓的口谕:\"三日后,以李谟祭灵,朕亲往监刑。\" 士兵们突然安静下来,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哭喊声。狗剩抱着王二狗的砖,对着石碑磕了三个头,额头的血蹭在碑上,与原来的血痕融成一片。
刘谨的弹劾文书又递到萧桓案头,说 \"边军借祭灵聚众生事,恐为北元所笑\"。萧桓突然抓起案上的镇纸,将文书砸得粉碎:\"北元笑我大吴无忠良?还是笑朕护不住死战的弟兄?\" 他提笔在名册上批 \"准奏\",墨汁溅在 \"岳峰\" 二字上,像滴迟来的泪。
周显在殿外听见动静,想起三年前李谟弹劾岳峰 \"虚报兵额\" 的奏章,那时皇帝批了 \"知道了\" 三个字。如今同样的朱批,却写得力透纸背 —— 有些公道,虽迟但到。
谢渊在祠前给士兵们分酒。酒是张老栓酿的新米酒,坛子上还贴着 \"岳将军亲订\" 的字条。老张用断臂捧着碗,酒洒在石阶上,说:\"岳将军,您听见了吗?陛下准了...\" 话没说完就醉倒,怀里还攥着块带齿痕的断矛 —— 那是从岳峰手里抢下来的。
狗剩给王二狗的牌位倒了半碗酒,自己也喝了一口,辣得直咳嗽。他想起巷战时,二狗说 \"等打赢了,要让将军尝尝我娘做的酱菜\",如今酱菜没了,只剩这碗酒,隔着生死,敬给兄弟。
祭灵仪式在十字街举行。李谟被押来时,边军士兵突然举起手中的砖,齐声喊 \"岳将军,我们给您报仇了\",声浪震得北元俘虏都在发抖。萧桓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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