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3章 忠与佞 假和真 是非曲直问何人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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撇总往回收半分,像怕伤着谁。\"你得想着,王庆是恨岳峰出卖他,字里才带怨气。\" 他边写边念,\"岳峰言:' 朝廷粮饷三个月没到,再等下去,弟兄们就得吃雪。'—— 这里的 ' 吃雪 ',要写得重,像咬着牙说的。\"

烛火突然跳了跳,照亮案角堆着的《元兴帝实录》。李谟翻到永兴二十年六月,用朱笔圈出 \"边将不得私议钱粮,违者以谋逆论\" 的条款,冷笑一声:\"岳峰总拿祖制压人,这次就让祖制送他去死。\" 他让张全把条款抄在密谈录末尾,特意让墨迹洇开半分,看着像王庆急着画押时蹭的。

三更的梆子敲过时,密谈录终于抄完。李谟把它卷成细筒,塞进根掏空的竹管 —— 这是镇刑司传递密信的规矩,竹管里塞着晒干的艾草,能防虫蛀。\"天亮前送到李首辅府里,让他过目。\" 他瞥了眼刑架上昏死的王庆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自己还是个驿卒时,曾见过岳峰冒雪送流民入关,那时的雪,好像比今天暖些。

张全抱着竹管往外走,经过诏狱署的侧门时,听见王庆幼子的哭声。那孩子才六岁,昨晚还在喊 \"爹带糖糕回来\",此刻嗓子已经哑了。张全摸出块藏在袖里的麦芽糖,想从门缝塞进去,却被缇骑一脚踹在背上:\"典吏也敢徇私?不怕李佥事扒你的皮?\"

文华殿的鎏金铜炉里,安息香烧到了底,烟缕散得像团乱麻。谢渊把岳峰的奏疏拍在案上,纸页上 \"臣敢以全家百口性命担保\" 的朱印,被他的指腹磨得起了毛。刑部尚书周立仁捧着杯冷茶,茶盏沿的茶渍圈像道解不开的锁 —— 他今早收到李嵩的帖子,说 \"王庆案若审清,刑部今年的盐引配额加三成\"。

\"周大人,你再看看这个。\" 谢渊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密报,是用明矾水写的,在烛火下显出字来:\"镇刑司缇骑刘显,于德佑十四年正月廿三,在居庸关截留宣府卫冬衣三千件,转手卖给大同卫的商户。\" 他用指甲点着 \"三千件\" 三个字,指节泛白,\"这些冬衣,够宣府卫的弟兄撑过正月 —— 可现在,每天都有冻死的人被抬出城。\"

周立仁的喉结滚了滚,密报上的字迹他认得,是玄夜卫指挥使沈毅的亲笔。当年沈毅在雁门关救过他的命,可镇刑司的势力比玄夜卫大得多 —— 上个月,大理寺卿想查镇刑司的账,结果被李谟按了个 \"私通北元\" 的罪名,现在还关在诏狱署。\"谢尚书,\" 他放下茶盏,声音涩得像吞了沙,\"镇刑司呈的供状里,王庆确实画了押...\"

\"画押?\" 谢渊猛地站起来,玉带撞在案角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,\"你见过用烙铁烫出来的画押吗?\" 他走到墙边,指着挂着的《宣府卫舆图》,阳和卫的位置被他圈了个红圈,\"王庆在阳和卫屯田五年,仓里的粮够支半年,他犯得着跟岳峰私议钱粮?\"

周立仁望着窗外飘落的雪,突然想起十年前,他和谢渊在翰林院当编修,那时谢渊总说 \"当官要学元兴帝,宁肯自己挨饿,也不能让边军冻着\"。可现在,雪还在下,人心却比雪还冷。\"谢尚书,\" 他低声道,\"三法司会审时,我会盯着李谟 —— 但你得答应我,别硬闯诏狱署,那里的暗牢... 进去就出不来。\"

李嵩的书房里,檀香混着松烟墨的味漫开来。他展开李谟送来的密谈录,手指在 \"岳峰言:' 宣府卫的兵,听我的比听朝廷的多 '\" 这句话上停住。墨迹里的边砂硌得指尖发痒,他忽然想起德佑十二年,岳峰在左顺门弹劾他 \"克扣边饷\",那时的岳峰,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。

\"首辅大人,这录子... 能呈上去吗?\" 李谟站在案前,玄色蟒袍的下摆沾着雪 —— 他刚从诏狱署过来,王庆的供词又加了句 \"岳峰让我私藏五十副甲胄\",那是他逼王庆用断指按的印。

李嵩没抬头,翻着案上的《大吴官制》,边镇总兵的职权条下被他用朱笔标了道:\"无圣旨,不得调兵过五千。\" 他想起元兴帝曾说 \"边将如良犬,得拴着链子\",现在岳峰这条犬,好像快挣断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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