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9章 谁把金阶私语密,边关血渍已凝痕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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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送到御前,信纸边缘磨损严重,显然是经过了重重传递,信末有周诚的血指印,红得发黑,几乎要穿透纸背:\"士兵已食马革三日,外城全破,尸堆成山,臣率残部守内城,箭矢将尽,最多撑三日。\" 岳峰捧着文书跪在文华殿外,雪花落在他的白发上,融化成水,顺着鬓角流下,像是在哭泣 —— 三日夜未眠,他鬓角竟添了霜色,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。

谢渊在偏殿找到萧桓时,皇帝正对着一幅《北征图》发呆,图上描绘着元兴帝萧珏北征的壮阔场景,笔触苍劲,皇帝的指尖在图上士兵的面容上轻轻划过。那是元兴帝萧珏亲征时的画作,上面题着 \"兵贵神速,岂容迁延\",字迹力透纸背。\"陛下,\" 谢渊轻声道,生怕惊扰了皇帝,\"京营左哨营指挥使是偏关旧部,他今早托人递来密报,赵奎昨夜召集各营千总在中军帐议事,下令 ' 凡岳峰调令,一概不接,违令者斩 '。\"

萧桓突然起身,将图卷重重摔在案上,宣纸发出一声脆响,\"传旨!\" 他抓起朱笔,笔尖在调兵勘合上悬停片刻,终是落下,补写 \"如朕亲临\" 四字,墨色比原先的朱批深了几分,\"让岳峰持此勘合,掌京营兵权三日,若三日内不能解围,朕... 朕再治他的罪!\"

岳峰接旨时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几乎要将那明黄的圣旨捏碎。他策马奔京营,马蹄踏在结冰的路面上,发出哒哒的脆响,却见赵奎率副将们跪在辕门内,个个解了佩刀,刀身插在雪地里,刀柄朝上,像是在示威:\"臣等不敢抗旨,但京营将士只认手诏,不认勘合补字,这是营中规矩,还请都督体谅。\" 副将们跟着齐声高喊:\"请陛下赐手诏!\" 声音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。

风雪卷着喊声掠过营墙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岳峰望着那些甲胄光鲜的士兵,他们眼神闪烁,不敢与他对视,忽然明白 —— 他们不是不认勘合,是不认他这个从边关来的将领。李嵩和张懋早已把 \"岳峰要夺京营\" 的流言传遍军营,添油加醋,说得有鼻子有眼,这些拱卫京师、养尊处优的士兵,怎会信一个满身风霜、还背着 \"通敌\" 嫌疑的边将?

他勒转马头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奎偷偷给副将使了个眼色,那副将袖口露出半枚英国公府的玉佩,碧绿的颜色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扎眼。营内的刁斗声传来,一下下敲在心上,沉重而缓慢,像在数着宁武关剩下的时辰,每一声都让人心头发紧。

二月初九黎明,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,宁武关内城的鼓声突然停了,那持续了数日的、鼓舞士气的鼓声戛然而止,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。岳峰站在京营辕门外,靴子早已冻在雪地里,听见玄夜卫快马带来的消息,那名缇骑翻身下马时几乎栽倒,声音带着哭腔:\"周将军战死了,身中七箭,内城破了一半......\"

岳峰猛地拔出佩刀,刀鞘 \"哐当\" 一声砸在赵奎面前的雪地上,积雪四溅:\"今日我岳峰抗旨也要调兵!宁武关的弟兄们在流血,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!\"

就在此时,谢渊捧着明黄手诏奔来,跑得气喘吁吁,袍角沾满泥浆,诏书上的墨汁还带着体温,显然是刚写就:\"陛下昨夜亲书!整整写了三遍,才满意!\" 赵奎见了手诏上鲜红的玉玺印记,那印记盖得端端正正,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
岳峰接过手诏,高高举起,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手诏上,金光耀眼,他转身对京营士兵喊道:\"宁武关的弟兄在啃马革,你们的冬衣却在勋贵仓库里发霉!敢跟我去的,随我冲!为了边关的弟兄,为了大吴的河山!\"

左哨营先动了,指挥使高举长枪,枪尖直指苍穹:\"俺们是偏关旧部,跟着都督出生入死,信得过都督!跟他走!\" 接着是右哨营,越来越多的士兵拔出刀,甲胄碰撞声震得积雪簌簌掉落,汇成一股洪流。赵奎瘫坐在雪地里,望着岳峰的背影,忽然明白 —— 他守住了勋贵的嘱托,却丢了军心,那些士兵的眼神里,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。

三日后,岳峰解宁武关之围的消息传到京师,快马进城门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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