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9章 谁把金阶私语密,边关血渍已凝痕(2 / 4)
子已被雪埋了半截。谢渊已在偏厅等候,案上摊着京营的粮秣账册,墨迹间还沾着些许饭粒,显然是匆忙间从户部誊抄而来。\"赵奎去年腊月娶了张懋的侄女,\" 谢渊用朱笔重重圈出账册上的 \"月例银三百两\",笔尖戳破了纸页,\"这笔钱名义上是英国公府 ' 添妆 ',实则每月初一准时送到,已持续半年,账房先生的笔迹都没变过。\"
烛火在黄铜烛台上明明灭灭,映出岳峰捏紧的拳头,指节泛白,青筋暴起。\"我就说他怎敢如此抗命,\" 他想起赵奎袍角沾着的龙涎香 —— 那是李嵩最爱的南海贡品,一小盒便值边军半月饷,\"李嵩、张懋这是怕京营落入我手,日后查起粮饷旧案,他们一个也跑不了,竟连边关弟兄的死活都不顾了!\"
正说着,玄夜卫校尉沈峰掀帘闯入,风雪跟着卷进来,吹得烛火险些熄灭,他手里举着一截鸽信,信纸边缘还带着齿痕:\"镇刑司缇骑在永定门截获的,是赵奎的心腹小厮送往后府的,那小厮被抓时还想把信吞进肚子里。\" 鸽信上只有八个字:\"坚拒三日,自有圣谕。\" 墨迹未干,带着些许晕染,与李嵩往日在奏折上的批文笔迹如出一辙,连那个习惯性的顿笔都分毫不差。
谢渊忽然冷笑,笑声里满是寒意:\"他们算准了陛下耳根软,又爱惜名声。赵奎抗命越久,宁武关越危,陛下就越可能怀疑你 ' 借战事逼宫 ',到时候别说调兵,恐怕还要治你的罪,说你置京师安危于不顾。\" 他将账册往前推了推,纸页发出沙沙声,\"我查到赵奎私吞京营冬衣三千件,都是松江府产的细棉布,里子还絮着上等羊绒,全卖给了张懋的商队,这或许是个突破口。\"
二月初五早朝,丹墀下的积雪被扫到两侧,堆成两堵雪墙,寒气直往人骨缝里钻。岳峰捧着鸽信与账册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膝盖很快就麻木了,他将证据高举过顶,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:\"陛下,赵奎勾结勋贵,抗命不遵,致宁武关危在旦夕!\" 声音穿透大殿的寂静,\"京营冬衣被倒卖,士兵冻毙于岗哨的已有十七人,而赵奎却用赃银讨好勋贵,夜夜笙歌,此等将领何以掌京营?\"
李嵩立刻出列,朝服的云纹在晨光中抖得厉害,腰间玉带撞击出急促的声响:\"陛下,岳峰这是借题发挥!赵奎拒调兵,实为遵先帝铁律,不敢有丝毫僭越;至于冬衣,边关苦寒,损耗本就比京营多些,不过是正常现象。\" 他转向萧桓,声音突然哽咽,眼眶泛红,\"倒是岳峰,三番五次索要兵权,京营若真归了他,手握重兵,恐生变数啊!\"
张懋紧跟着奏道,袍袖一拂,带出一阵风:\"臣昨日午后还去京营巡查,见士兵操练勤勉,甲胄鲜明,器械精良,弓弩上的弦都是新换的牛筋,此皆赵总兵之功。若换了旁人,未必能将京营打理得如此妥当,京师安危堪忧啊。\" 他偷瞥赵奎 —— 此刻这位总兵正跪在武将列首,额头抵着金砖,肩膀微微耸动,仿佛吓得不轻。
谢渊突然冲出文臣队列,动作急切得带倒了身后同僚的朝笏,他袖中甩出一卷账册,哗啦啦展开:\"臣有赵奎与张懋商队的交易文书!\" 上面不仅有赵奎的私章,还有商队管事的画押,墨迹浓淡相宜,\"三千件冬衣按市价卖给英国公府,得银五千两,其中三成送进了镇刑司,李德全的账房有明确记录,一笔一笔,清清楚楚!\"
萧桓捏着鸽信,指尖泛白,信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。他认得那笔迹,确是李嵩的,当年批改太子太傅的奏折时,李嵩就爱在句末点上那么一个浓墨点;但赵奎是永熙帝留下的旧部,从百户一步步做到总兵,素来恭顺,从未有过差池。\"赵奎,\" 他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\"你且说,为何拒调兵?\"
赵奎抖着嗓子回话,声音细若蚊蝇,需侧耳才能听清:\"臣... 臣实是怕京营一动,京师空虚,北元若分兵偷袭... 臣万死难辞其咎啊。\" 他偷瞄李嵩,见对方微微点头,像是得了鼓励,又道,\"何况宁武关尚有岳都督旧部,个个英勇善战,未必不能支撑些时日......\"
二月初七,宁武关的告急文书
↑返回顶部↑